时代的变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论你想不想它都要来,眼下的高新技术领域和改革开放初期如出一辙,就是什么事都得摸着石头过河。
这是一条绝对没有先例的赛道,没有标准更没有世界纪录,任何一家公司都能创造奇迹,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有可能藏着金子,工先锋秉承的理念就是“大一统、个性化”,看似矛盾却暗合了中庸之道。目前的发展良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潜力有限,至于蓝景……
“我们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重心北移就是看中了老工业基地的振兴,我们都是沈州人,知道沈州的传统,这一点有利于蓝景的发展,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沈州是单纯的探亲还是谈业务,但我相信你肯定能看出些问题。”
江瑜然的感官是敏锐的,仅凭这短短几十分钟的交流就看出了问题。而且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就在李墨曜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下一句话让他目瞪口呆。
“既然这么有缘,那我们不如开诚布公的坦诚交流一下,如果蓝景的新厂建在沈州,那pLc交给你们做可不可以?”
这已经不能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形容了,简直就是以儿子之心度爸爸之腹啊。
看着爸爸,啊不,是甲方爸爸,李墨曜的眼神是热忱的。他先前的烦恼被这条消息震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众所周知,pLc(可编程逻辑控制器)一般由专业的电子设备厂商或自动化解决方案提供商来制造和提供。这些公司通常拥有强大的研发能力和生产经验,诸如:西门子、三菱电机、欧姆龙、施耐德电气等等无不是世界一流的制造公司。工先锋虽然在业内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但目前只停留在设计能力上,仅仅是设计能力就遇到了瓶颈,不然也不会求助于ASS公司。
所以李墨曜在震惊了三秒钟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指的交给我们去做是指……”
“全部!从设计到采购、组装和售后。”
李墨曜的下巴在接下来的五秒钟内都没有合拢,他确信这不是个玩笑,而且以江瑜然的地位,想必是能代表谢贝迪的,这样一来就代表了蓝景的一部分董事会意见。
“当然报价要合理,我们要竞标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啊,看着这位久未谋面的老同学,李墨曜凭空的感觉到无比温暖,但紧接着他就清醒了。
“蓝景要建机器人生产厂?”
这则消息要是抛出会给股市带来很大的刺激,只怕蓝景的股票会翻红的往上窜,只是……刚才她不是还在说困难吗?
似乎是看出了李墨曜的疑虑,江瑜然眨了眨眼睛面带犹豫,随后她面色一凛,下定了决心。
“至于困难肯定是有的,首先就是蓝景的股份结构相对复杂,英宸撤资后为了弥补资金上的缺口,一下子涌进了15家股东,这就导致了战略模糊,此次建厂就是为了解决企业战略方向的问题。另外就是来自股市的震荡,谢贝迪的领导力受到质疑,我们的前景不乐观。至于市场……”江瑜然又犹豫了一下,这显然是为了找准措辞,她顿了几秒钟后说,“我们对市场前景的预估并不乐观,除非走出一条新路。”
是啊,自从AI这个词火了之后,同类的项目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作为行业内的人李墨曜不可能不知道前景问题。虽然诸如自动驾驶、低空经济之类的概念层出不穷,但都知道市场潜力空间很大,花落谁家却不好说。
“战略模糊啊……”李墨曜摸着下巴,他发现这三天来自己居然没刮胡子,怪不得一开始江瑜然看到自己的神情有些惊讶,原来不仅仅是偶遇这么一个原因啊。
想跑题了,李墨曜赶紧把思路拉回来,如果是战略模糊,那么就需要内部统一思想,想必这不难办,问题是小股东的意见能导致战略模糊吗?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同学,然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第一大股东是谁?”
“当然是我们自己。”江瑜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但她马上意识到李墨曜问到点子上了,不用等追问了,她干脆自己说了出来,“第二大股东是深蓝。”
这就对了,股东、股市、舆论三者间并没有融合好,反而发挥了不好的效应,因为第二大股东是深蓝,这就引发了对董事长领导能力的猜疑,毕竟没谁会相信一个34岁的年轻人能带领这么大的企业,矛盾自然直指他的爸爸,也就是代表其所谓背后势力的深蓝。这一点上江瑜然没必要隐瞒,虽然李墨曜并没有关心蓝景的发展,但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有心人一查就清楚了。
2018年的时候深蓝陷入了转型困难期,但紧接着就借着“一带一路”的东风重新开拓了中亚市场,如此说来蓝景那40台水下机器人的业务也是借助了深蓝的渠道,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也许能暂时缓解公司的业务压力,但带来的负面影响却是深远的,这直接影响到公司领导层的核心权威,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巨大的隐患。
如果仅仅是普通企业间的合作断不至于如此,问题就在于谢贝迪身份的特殊性。
“所以你们想到在沈州投资建厂?”
“是的。”
“那你们就不怕带来新的舆论风波吗?”
江瑜然苦笑道:“岂止是舆论风波,现在公司内部阻力很大,有人说深蓝沪上公司要抢蓝景的业务量,所谓战略北移其实就是把蓝景边缘化,但事实不是如此,在沈州建厂是有现实优势的。”
“内部阻力这么大你怎么保证方案获得通过?”
李墨曜用了你这个词,也就意味着江瑜然的话可以完全代表谢贝迪,虽然那位老同学连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但是李墨曜相信对方肯定没意见。
“这次我回沈州就是洽谈建厂相关事宜的,所以这次我回去是带着政策回去的。”
“哦。”
听到江瑜然这么有把握,李墨曜也不想深入的干涉他国内政……啊不,是他人企业的内部事务,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你们为什么要选我?”
江瑜然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捂着嘴“咯咯”一笑说:“看来工先锋的决策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当然不是,我们也要内部讨论的。”
江瑜然没理会对方的托辞,正色道:“其实这次我急着去沪上就是为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