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四日,是意欢和如懿侍疾。这一日意欢身着青色衣裳,满身不戴一个配饰,一身轻的早早来到殿外,等着裕常在她们出来。
而如懿则是满头珠翠,踩着两寸高的花盆底,慢慢悠悠的被秋菊给扶着,还用手拿着帕子,捂着口鼻进来。
意欢见如懿这般装扮,不禁皱眉道:“如官女子,咱们是去给皇上侍疾,还是不要穿的这般繁琐,护甲也不要带了。”
如懿用帕子捂着口鼻说:“本...我穿的一点都不繁琐,护甲是体面,戴着它本...我更体面些,就算是为皇上侍疾也是要有体面才好。”
意欢还是紧皱眉头,见如懿不听,她便不说了,还是为皇上侍疾要紧。
不多时,裕常在和秀贵人出来了,意欢问了问秀贵人皇上的情况:“皇上,如何?”
秀贵人:“舒嫔娘娘,皇上昨晚休息的不好,身上的丘疹已经变成水疱了,您帮皇上擦拭的时候要小心些,别给抓破了。”一旁的如懿一听这话,又赶紧的捂紧了帕子,好似怕弘历身上的疥疮会传出来似的。
裕常在看见了如懿的动作,撇了撇嘴,看来舒嫔娘娘今天是歇不得了。
意欢点点头:“好,本宫知道了,你们也累了,早些歇息去吧。”
裕常在,秀贵人也不多说,毕竟熬了一夜,得歇歇:“臣妾告退。”
待意欢走进殿内,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弘历,满眼的担忧;又看到弘历满身的水疱,泪一下子就从眼里流出来了。
等弘历醒后,意欢见到弘历因为瘙痒,而坐立不安的时候,很是心疼,忙前忙后的为弘历擦拭身子和抹药膏。
反观如懿,在进来后都不敢离她的少年郎太近,怕传上疥疮。意欢见如懿这般样子,也不指望她能帮自己了。
弘历也是注意到了如懿的举动,心里有些烦闷;这个如懿是来给朕侍疾的吗?还拿着个帕子捂着嘴,他的琅嬅都没这样干过,怡嫔和慎贵人,不对,凡是来侍疾的都没像她拿着帕子捂嘴的。离这么远,朕身上的疥疮就这样可怕吗?
夜里,意欢已经守了弘历一天了,白天时刻不停的擦拭着弘历身上的疥疮,缓解瘙痒,现在意欢的手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弘历见状,体贴的说:“意欢啊,歇一歇吧,朕已经不那么痒了,夜里就让如官女子守着吧。”
在一旁当柱子的如懿听了她少年郎的话,猛地抬起头,什么皇上叫本宫守夜,那本宫是不是可以与皇上独处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和皇上说说她前些日子受的苦了,她要让皇上把费嬷嬷的戒尺都给烧掉,都烧掉,这样费嬷嬷就不会再用戒尺打她了。
然后如懿欢欢喜喜的接过意欢手中的帕子,闷声闷气的说:“皇上说的对,意欢,你该去歇息歇息了,守夜就交给本...我就好。”
意欢有些犹豫,守夜交给如懿她很不放心,但皇上让她歇着。算了,她还是听皇上的吧,不过先看看如官女子是不是真的照顾好皇上再去歇息吧。
随后意欢就看到,如懿拿着帕子给皇上擦拭身子。
如懿乍着手指捏起帕子蘸水,还未拧干帕子就直接把帕子拍在皇上的后背,弘历被帕子拍在后背,不禁痛呼出声,。
意欢也惊吓道:“如官女子,小心些,这些水疱可是很容易破的。”
如懿嘟着嘴,又拿起拍在弘历后背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意欢见如懿给弘历擦拭的小心了些,便放下心来,去了外间休息。
就在意欢走后,如懿见四下没人了,慢慢的就大胆了起来,边擦拭着边说“皇上,臣妾这些日子过的可苦了,您不知道那费嬷嬷天天叫臣妾学规矩,臣妾......”
还未等如懿诉完苦,弘历就不耐烦的打断道:“如懿啊,朕痒的很,你等朕好了之后在说。”
如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但见弘历最近确实有些不好受,也不说了,等擦完一遍后,如懿扶着弘历躺下歇息。
到了时辰,弘历已经睡着了,外面小太监进来提醒如懿该抹药了。如懿拿起桌上的药膏,也不摘护甲,直接就把药抹了上去。
如懿抹一下,弘历身上的水疱就破一个,抹一下,破一个;因为如懿没摘护甲,那抹完药膏的地方还时不时的再被如懿的护甲给刮蹭一下。
在双重伤害下,弘历的后背早就脓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了。
等如懿抹完,弘历也被痛醒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一直有一个怪物在他后背抓呀抓,疼的他不要不要的,他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一扭头,就看到如懿在对着他的后背傻笑,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
如懿见弘历醒了,邀功说:“皇上,臣妾都把药给您抹好了,您是不是不痒了?臣妾是不是很体贴?皇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之君及断肠,只有臣妾是真心对你的,咱们的情谊是最深的。”
弘历看着手中掺杂着脓水的血,虚弱且愤怒的喊道:“来人,护驾!意欢,李玉。”
外间,意欢因着担心皇上,睡得也不安稳,在听到弘历的呼喊,就立刻跑了进来,看到弘历后背的血水,眼前一黑,生气的说:“如官女子就是这样照顾皇上的?这后背的水疱都破了”
说着夺过如懿手中的帕子,一边擦拭着弘历身上的血水,一边哭着,说:“皇上,都是臣妾不好,竟叫如官女子这样对您。”
随后又对外面喊道:“李玉,请齐太医过来。”又叫云卷去请了富察琅嬅。
虚弱的弘历,颤颤巍巍的抬了抬手,喊道“意欢”
意欢立刻上前拉住弘历的手,说道:“臣妾在,皇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弘历放开意欢的手,指了指如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