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这才露出微笑,然后拉着小夭坐在了桌案旁,然后说:“你现在才醒来,还没有用饭,可要吃点什么?”
小夭娇俏道:“我想吃卤鸭掌卤鸡爪!”
相柳笑道:“好。”
相柳随后就起身往外面走去跟守在门口的士兵吩咐了一下,然后又走了进来。
相柳:“刚刚我是在义父的军帐里面和义父谈话,你如今已经到了我的军营,你明天可要去跟义父见见面?”
小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在来之前自己只欢喜着要见到相柳了,根本就没有想这码子事儿,而且,好像自己又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呢?
小夭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然后继续想着他的义父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如果说自己就这样子去见他的话,会不会有点唐突,自己如何介绍自己?而且如果他的义父对自己不满意的话怎么办?
相柳看着她这一副冥思苦想,满脸纠结的样子,也并不催她,想着自己也还没有用过晚饭,就想出去吩咐一下,顺便出去再拿几壶酒。
相柳说道:“我出去拿几壶酒。”小夭点点头,然后继续天人交战。
等相柳回来的时候,小夭看着他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不由得疑惑了一下,然后就想起来了那些八卦,不仅捂着肚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相柳已经走了进来,看她笑的这么开心,不由得脸更黑,他想了想,又走了出去对着驻扎在门口的士兵吩咐道:“将今日给本将军送茶水的士兵鞭笞五十。”
说罢,相柳才拿着几壶酒,缓缓的走进了帐房之中,小夭还在笑,相柳盯着她给她飞了一个眼刀,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到底是不是喜好男风?”
小夭收声,悻悻然的嗫嚅道:“不用不用……”
相柳走到桌案旁挨着小夭盘腿坐下,把酒壶放在桌子上,桌上已经放了几盘鸭爪鸡爪,想必就是之前自己去拿酒的时候送过来的。
相柳:“刚刚我跟义父已经说了你的事,你的身份我也说了。”
小夭听到相柳说他义父的事,小夭不禁又想起了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刚刚和相柳认识不久的时候,自己问了他一个问题,说他的义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这样一个九头妖能够产生良心。
当时相柳说:“他是一个傻子,领着一群傻子在做一件可悲的事情。”
当时自己根本就不懂这句话,但是随着后来军营里面死了一些士兵,还有后面发生的大战,小夭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她都牢牢的记着相柳这句话,这句话好像深深的已经扎入了小夭心里。
也许洪江是为了那些无数辰荣国的亡魂坚持着,也许是为了辰荣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丝血脉而坚持,也许是为了忏悔超度那大战波及的无辜灵魂,也许是为了心中那一份清明的信念而坚持,如果信念都没了,这一生如何有意义?
辰荣被灭国时,生活在辰荣国土的那些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并不重视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坐的是谁,他们只需要安居乐业,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就行,只要那个君王治下的安稳天下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就行。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辰荣故土的百姓和小氏族,甚至开始对西炎王歌功颂德,他们甚至早就已经忘记辰荣,更加忘了辰荣义军的坚持,一些还记得这股残军的人总会问,他们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历史的车轮早已经滚滚向前,他们始终依旧驻守在原地,挥舞着双臂,与历史的车轮对抗,他们是注定被时光遗忘的人,但是他们奋勇逆流而上,就算知道会被冲得尸骨粉碎。
只要辰荣义军他们肯放弃肯低头,就可以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甚至荣华富贵,可是他们依旧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信念,坚持着很多人早就不在乎的东西,坚持着很多人都已经忘记的东西,甚至不惜为这份坚持献上生命。
那首辰荣的军歌,雨绵绵兮……永不降兮辰荣氏。
当初的大战距离现在多少年了?好几百年过去,历史更迭,改朝换代,世事无常,谁又知道辰荣义军是什么,谁又知道辰荣国是什么?
而这个傻傻的九头妖,明明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但他却是硬生生的坚持了这么些年,与一个庞然大物对抗。
小夭在玉山的神器里曾看到,离戎族长当时劝降相柳说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
小夭的思绪已经不知不觉飘的很远很远,到底在坚持什么?小夭不禁心里有点着急,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是太少太少,少到心里发慌。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上一世时按照时间来看,自己还有将近十年才会在清水镇遇到玱玹,不过这一世玱玹应该不会再来清水镇了,一切都来得及。
小夭回想起上一世的悲壮的大战,无数的尸骨,血红的战场,满天的硝烟……权利,小夭不自觉握紧了手,权利才是这个大荒真正决定所有势力所有组织甚至国家生杀予夺的关键。
小夭想着是否当自己手中的权利能够与一个国家抗衡之时,甚至是能左手执笔安天下,右手执剑定乾坤时,才能彻底改变这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
相柳看着小夭早就已经魂飞天外,她的脸上一脸的悲凉和沉重,就像是在追忆着悲惨的往昔一样。
相柳轻轻的把小夭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并没有说话,把小夭的手递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的落下一吻。
小夭的思绪回潮,自己好像刚刚把上一世的所有事情都回顾了一遍一样,然后小夭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听着外面的士兵的声音,一切都还在。
相柳不懂她脸上悲壮戚然的神情是来自于什么?
但是她的表情让相柳想起了自己在军营之中,只要有士兵死了的话,他们所有的士兵都会在夜晚围在一起唱着歌,清风柒柒,他们的表情麻木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无数次,然后他会点着火把,送走同僚。
小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会去见你的义父,不过我有点害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相柳抿了抿唇说道:“他是一个傻子。”
小夭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和上一世的树上交谈又要开始重合,直接闪身来到了相柳的怀里,然后把他的嘴给捂住。
小夭迅速低下头,隐下眼中的微红,然后故意蹭到相柳的怀里说:“相柳,你相信有前世今生么?”
相柳愣了愣,然后用手把自己嘴上的小手扒下来说道:“我只信眼前,就比如说是眼前的你,还有眼前的辰荣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