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今儿穿了条月白色的绫罗裙,打扮得倒是精致。
一瞅见病床上的张煜,周蜜眼眶立马就红了,几步冲到床边,带着哭腔嚷嚷:“煜啊,你咋伤成这样啦!”
仲卿舟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张浩确实没有跟过来,这才明白周蜜为何表现得如此“真情实感”。
不过,看到她这么做作,仲卿舟是真心不喜欢,开口喊道:“嫂子。”
周蜜一愣。
仲卿舟则心里笑开了花,嫂子,嫂子!
岂料周蜜就像被刺激到什么神经一样,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仲卿舟,“仲卿舟,我倒要问问你,你咋照顾煜弟的?他咋伤得这么重?平常你不总在他身边晃悠嘛,这下可好,把他照顾得都快没气儿了!”
仲卿舟一愣:“嫂子,我家夫君可是被刺客捅的。”
周蜜哼道:“我都听说了,他是为了护你。你说,你一个女人不在家呆着到处走什么?可怜我的煜,竟然伤残到如此地步。”
仲卿舟都差点被气消了,她嘿嘿两声,“嫂子,瞧您这关心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张浩受伤了呢。再说,我出去也是为了给人看病,不像你,是为了看别的男人。”
周蜜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声音尖锐:“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就是心疼煜弟。”
仲卿舟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蜜,那眼神,搞得周蜜很不自在。
“你看什么?”周蜜蹙眉。
“没看啥。我就在想,你不是心疼我家夫君吗?看你有没有带什么珍贵的药品过来,就算没有什么药品,至少带点补品嘛。结果什么都没有,就一双手。”
“你……”周蜜气极,她倒是想带,但是张浩不许。
“好了!”仲卿舟打断周蜜的发挥,“我家将军重伤需要静养,你既然这么心疼他,那就别在这待着了。”
张浩要仲卿舟去前厅,她可不放心把周蜜单独留在这里。
周蜜被怼得没话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跺着脚哭喊道:“你……你太过分了!”
说完,捂着脸转身就冲出去了。
正好,张浩也过来了,看到她老婆捂面跑走,心生诧异,不过也没问啥。反而看向仲卿舟:“弟妹啊,这张煜都病成这样了,你说要是一直不转好可咋办啊?”
“你什么意思?”仲卿舟觉得他的声音好讨厌。
“都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京畿卫没人统领也不是个事啊。”张浩边说边往屋里走,看到张煜还在昏睡,他还啧啧两声:“你说他长时间不能下床,还攥着京畿营的兵权干啥?赶紧交出来得了,别耽误军务。”
仲卿舟眼睛一瞪,心说这张浩真的是装都不装了。
“我家将军虽然受伤了,但京畿营的兵权,哪能说交就交?将军在任的时候,京畿营纪律严得很,把京都守得跟铁桶似的。现在将军就是暂时受伤,等他好了,照样能为朝廷出力。再说,他只是这两天昏迷,又不是一辈子不醒。”
张浩听仲卿舟这么一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弟妹,你这就没有大局观了。我这是为京畿营的军务考虑,张煜伤成这样,还咋担这重任?再说,你一个女人家,懂啥军中大事?别在这儿瞎搅和。”
仲卿舟冷笑一声:“我虽是个女人,可我知道啥叫忠诚,啥叫担当。张浩,你要是真为京畿营好,就该帮着张煜快点好起来,而不是趁他病要他命,想捞好处。再说了,京畿营兵权归谁,那得皇上说了算,你在这儿瞎折腾,是不是想扰乱军心,有啥不轨的心思?”
张浩没想到仲卿舟一个女人,嘴皮子这么厉害,句句都戳他心窝子。他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说啥,只能咬着牙说:“哼,弟妹,你别得意。这事儿我自会跟皇上说,谁对谁错,皇上自有公断。”
说完,张浩甩着袖子就想走。
仲卿舟在后面跟了一句:“对,去找皇上,早上天没亮去宫门前守着,你看能不能见到皇上。”
当她这么多年的宫斗小说白看了啊?
你账号一个区区六品官,还要见皇上?
笑死人!
张浩气得,一双眼睛仿佛要喷火。
不过,他那眼珠子在仲卿舟身上转了几圈,突然嘿嘿两声,语调也放得很轻柔:“弟妹,咱们借一步说话?”
仲卿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张浩葫芦里卖的啥药,但她还是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随着张煜走了出去。
偏厅。
张浩瞅见四周没人,脸上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弟妹,听说张煜并不宠爱你,但却把管家权交给了你。”
“然后呢?”仲卿舟想看看这人到底要说啥。
“你想想,张煜把管家权交给你,多半是因为某种原因。但是,没有感情维系的权利是永久的吗?说不定哪天虞姝儿就爬到了你头上。”
张浩挑眉,仲卿舟蹙眉,这人是来搞挑拨离间的?
见仲卿舟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张浩继续凑近:“张煜现在伤得这么重,生死都难说,你还在他身上费啥劲呢?等到他身子好了以后宠幸虞姝儿?收了你的管家权?然后任由一个小妾踩在你头顶耀武扬威?”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仲卿舟才不会相信张浩是在为她着想。
“嘿嘿!”张浩眯眼一笑:“我觉得你应该为自己的以后着想,成为这个府里唯一的主人。”
“嗯?”
“比如你照顾的时候别那么上心,甚至偷偷少给他点药,让他病情加重……”
“张浩!”
仲卿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生出这么龌龊的心思,未免太缺德。只是,这个主意到底是张浩所想,还是张书华借他的口传来?
但不管这是谁的主意,都不可能让她仲卿舟答应。
仲卿舟怒目而视,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你可以滚了。”
张浩却不以为意,依旧咧着嘴,“哼,妇人之仁!你若不早做打算,等张煜康复,有你后悔的份。那虞姝儿如今虽说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她可是天天在张煜枕边吹耳旁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这正室的地位给撼动了。”
仲卿舟冷笑一声,“你当我稀罕这个主母之位?我仲卿舟做事,只凭自己的良心。”
张浩皱眉,他没想到这仲卿舟油盐不进。
看来,她是爱惨了他那个弟弟:“仲卿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儿要是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你执意不从,哼,你们仲家……”
仲卿舟一听这话就笑了:“仲家?你有本事去试试。”
她就不信了,一个武将还能拿捏一个文官。
就算能拿捏那又如何?
仲家关她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