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到了楼上,就看见没走进去,只靠着栏杆的叶宜家。
他挑了挑眉:“怎么不进去,怕我吃了你?”
叶宜家烦躁扯一把头发丝:“别贫嘴了,快跟我说说,我姐为什么这么突然结婚。”
“结婚,自然是男欢女爱咯。”
江行云拎着茶壶,自顾自推开他卧室门,大刀阔斧坐沙发上,低头拿一次性玻璃杯倒茶水。
“还要我请你进,叶大小姐?”
他这句叶大小姐拖得很长,很明显的亏人意思,叶宜家抿抿嘴,跟了进去。
“我还想问你,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这么损?”
江行云顿了顿,神色平静遮过:“没什么,大致就是我粗陋短浅,觉得你长得太娇气,肯定跳舞一般般,是被送进文工团的。”
真正理由,他也不想追究了,终归是有救命之恩。
也许就是女孩子家家的嫉妒、嘴角争锋,是他自己想得过于严重了。
“你姐,和谢行哥正在准备结婚,你们家可能也马上要知道了。”
一听这个话题,叶宜家立马忘了前面要问的话,直直看着他,
说,快继续说。
“简而言之,就是有人嫉妒镇里给谢行哥的新工作,污蔑他和自己妹妹有染,带着妹妹想搞掉谢行哥工作,败坏英雄名声。”
“结果这事闹大了,省上都来了调查组,而你姐,自己挺身而出了。”
他没有说得更详细,叶宜家却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说,四姐是为了谢行的名誉清白,为了她心中的顶顶大英雄。
“你四姐很勇敢有气度,我离那边太远事情也始料未及,多亏她了。”
差一点,为国为民换得腿都残了的谢行,就要因为一个小小记分员的工作,被喷上脏水。
只要这么一想,江行云眸子都有些深,气势都冷峻了许多。
而叶宜家听到这句夸奖,连连点头:“那当然了。”
她不是没看出来谢行对四姐的别有意思,但四姐一直陷在过去的事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奈何郎有情,妾乱想。
结果这么阴差阳错的,他们反而因为外部原因被推在了一起。
话说完,叶宜家拍了拍腿就要站起身。
对面男人眉目一凝,一脸不悦:“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知道,不就是跟你姐聊聊嘛,我待得有点闷得慌,先出去透透风。”
她也不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
听她这么说,江行云起身去开门,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觉得闷得慌。
可是,门扯了两下,都没拉开。
背后叶宜家看他停顿模样,奇怪走上前,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去拉门:“你怎么回事,这也——”
“哎,你们家门坏了?”
她这边也丝毫拧不动。
江行云眸子幽深,比起坏了,更像是外面被锁住了。
可是,是谁呢?
叶宜家进来时,没多少人注意到,大家都在玩,只有......
但一定不是,他下意识觉得,是有大院朋友恶作剧想锁住他,没注意到房里还有别人。
没听到回答,叶宜家有些烦闷踹了一脚房门,脚趾又被磕得一痛,眼泪花当时就飚了出来。
这嘭的一脚踢门声,也惊醒了江行云。
他一挑眉:“你脾气原来这么爆?傅清远怎么受得了你的。”
“关你什么事。”
叶宜家忍着心里莫名其妙的火气默默坐回在了沙发上,盘腿低着头。
不对劲,她为什么这么心急气躁。
边想着,她抬手揪了揪衬衫领子,解开领口扣子好舒缓一些。
江行云则是靠在门边,不紧不慢敲着门,等人路过来开门。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大喊,惊来了客人们,该怎么解释,孤男寡女待在这里。
孤男寡女?
江行云眉头紧了紧,难耐地闭上眼,手心,紧紧揪着。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他等了半天,但是只听到楼下一帮大院朋友的欢呼吵闹声,伴随着鼓掌声,不知道又在搞什么。
再一转头,一颗毛茸茸头顶正在一点一点,小小一团缩在沙发里。
难道这就睡着了?
江行云走过去,顺手拍了拍她:“喂,你怎么——”
刚一碰到肩膀,叶宜家就抬起了头,她没睡着,满脸泛着红意,眼尾那颗小痣都好像红的鲜艳,而盈盈双眸里,全是泪光,又淌着一捧媚意。
江行云卡住了壳,半晌才开口:“你怎么了?”
叶宜家手指紧紧揪住沙发坐垫,才拼命抑制住抓住面前男人的欲望。
“我也不知道,我好难受。”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别跟我说话,不,你靠我近一点,你帮我找医生。”
她头脑都发蒙,说出的话也不成语调,什么都忘了,喃喃自语着。
傅清远,你在哪啊。
但她不知道,她现在蜷缩在椅子上,满脸怜意的模样有多诱人。
江行云眸底暗了暗,撇开头,定定看着一旁茶几上的茶水壶。
旁边倒出的半杯水,叶宜家全喝了。
许久,他嘴角带着自嘲弯了弯。
他聪明绝顶的姐姐啊,想的真周到,不管是房门被锁住喊人,还是喝了这水,无一不遂她心愿。
甚至连他,也是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