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没想到当时拒绝安幼雯时,那番没有说得太清楚的话,居然被她曲解成了这样的意思,他苦笑着解释:
“我那会儿的意思是,你毕竟是我父亲的姨太太,要是让人知道你对我抱有那种想法,会影响你的名声。父亲要是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去,乱世之中,你一个美貌的孤女,很难保全自己。”
所以才劝对方多考虑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误会自己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接受她的情义。
“那你为什么要拼死救我?要是不管我,你是能活下去的,不是吗?”安幼雯不死心地追问。
黎臻吃惊,这,他又不是对她别有心思才会救她的,“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遇到危险,我也会选择救他的。难道你不会吗?”
是的,她不会。安幼雯忽然在清澈干净的眼眸里,照见了自己的自私和卑劣。是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烂好人。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太可笑了,这一切也太可笑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安幼雯失魂落魄,滑落在地上,又笑又哭。
黎臻隐约感觉到时间快到了,温柔地对安幼雯说:“幼雯,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已经再世为人,早就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你认识的那个黎臻早就不在了。你不要太执着了,以后,好好为自己而活吧。”
他看着林乐水,郑重地说:“拜托大师送幼雯入地府,也许日后,她还有机会转世。”
喝上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忘了,过去那些恩怨情长,是是非非,就让它们随风逝去吧。
林乐水点头,“放心吧,我本来就打算了却她的执念后就送她下去。”
黎臻闭上眼,刚才还在跟学生讲题的黎老师只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突然想不起讲到哪里了,歉意地对学生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没睡好,刚才走神了。”
还不到四十,难不成就有老年痴呆的征兆了?在跟学生讲题的过程中走神这事,还是第一次发生,黎老师挠了挠头,大为不解。
程晓玥对黎老师为什么走神心知肚明,连忙摆手:“没关系,刚好我还是不太明白,麻烦您再从头讲一遍吧。”
黎老师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浓茶水提提神,继续给学生讲题,“...有一定的迷惑性...思路就是这样的,懂了吗?”
“懂了懂了,谢谢黎老师。黎老师您忙,我们先回去了。”程晓玥心思根本不在题目上,还好这题她本来就会,才能接上老师的话,这会儿结束了,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叫上林乐水离开。
林乐水临走前没忘记带上在墙根自闭的女鬼,准备回去找个机会送她入地府。
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回到宿舍后,程晓玥这才敢跟室友说起整件事情的经过。
“天哪!原来不是错觉,我们昨天真的招来了笔仙......原来老大从昨天晚上就被笔仙附身了,我们居然跟一只鬼一起睡了一夜......”葛芸如遭雷劈,抱着膀子瑟瑟发抖,喃喃说道。
许佑安才更怕呢,“我跟老大可是头对头睡的,你说那女鬼要是饿了想吃人,半夜把我的头当西瓜切了......”
好险,好险,她珍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大好头颅,差点就要跟她拜拜了。
在符纸里自闭的安幼雯忍不住跟林乐水抗议,“我才不吃人脑袋!我也没有害过人,污蔑,她们这是污蔑我!”
虽然她不像大少爷那样烂好心,却也不是无恶不作,顶多对除他之外的人凉薄了一些。
林乐水的手指抚过脖颈一侧淡淡的血痕,斜睇着符纸里的女鬼,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幼雯呐呐地说:“我那不是眼看就能找到少爷了,突然杀出个拦路虎,一时上头,没控制住自己么......”
作为被笔仙附身的当事人,吴梦琪反而心比较大一些,她揉着手指头说:“我就说这大半天怎么跟梦游一样,回忆起做过的事情,总觉得好心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一样,好多细节都想不起来。敢情我那会儿被笔仙大人挤跑了,迷迷糊糊当一个旁观者,难怪那么没有真实感。”
葛芸想起那个防鬼咒,嗔怪地说:“小玥,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分享给我们?你就不怕我们被女鬼害了?”
“我要是给你们分享防鬼咒,你们不会追问原因吗?”
当然会。
程晓玥双手一摊,“这不结了,我要是说了实话,恐怕昨天晚上大家都别想睡了。而且咱们三个一起念防鬼咒,你们是生怕那女鬼不暴走啊?”
更重要的是,有大师的话,她知道女鬼不会轻易对他们出手,所以才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
林乐水也帮程晓玥解释了一下,“我推算出你们这一遭有惊无险,就没有让晓玥提醒你们。不过我提醒你们,以后尽量不要对这些灵异游戏的事情过于好奇,否则很容易引来一些鬼魂或者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跟今天这个女鬼一样没有恶意,有的可能一个照面,就会非死即伤。而且就算没有恶意,长期跟那些不在阳间的东西接触,交流,也会导致阳气流失,精神出现异常。”
几个比林乐水还大一点女孩乖乖站着听训,点头如捣蒜,纷纷表态,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一次就够刺激的了,刺激过头了,伤了。
已经下午3点多了,林乐水决定不勉强自己当天赶回去,准备在F市停留一晚,第2天一早再回去。
时间有限,程晓玥她们没有带林乐水去什么公园或者博物馆,就在附近大学城和步行街逛了逛,晚上又去夜市吃了一顿夜宵。
不顾女孩子们的盛情邀请,林乐水没有留在宿舍和她们任意一个人同住。她选择在火车站附近订了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