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吉城中,各处都在忙碌着,徐元禄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城墙之上巡查。这几日他派兵出城将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全都坚壁清野,不给叛军留下一点物资。
城中也因为这事人口暴涨了起来,大街上许多百姓都挤在在徐元禄临时搭建的棚屋里,而城中青壮被徐元禄拉去运送箭矢,收集落石。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就在徐元禄巡查到正南门时,远处一个人影在夕阳之下慢慢向门下跑来。
徐元禄远远望去,看到他穿的是大乾的军服,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十几名骑兵追了上来。
徐元禄见状,叫人将竹篮向城墙下放去,而后拿过亲卫手中的长弓,撘弓便向那人身后的追兵射去。
刘勇在跑进树林之后,陆陆续续甩掉了二十几骑,但还是有十几骑在身后追着。但他没有放弃,努力控制着身下的战马,向宁吉的方向跑去。
刘勇不知在林中跑了多久,终于从树林中穿了出来,而眼前便是宁吉。他催促的声音加快了几分,身下的战马也快了几分。
但在他的身后,十几骑骑兵正死死的跟在他身后,身边时不时掠过几支箭矢。
他尽力控制身下的战马,使他躲过箭矢的袭击,就在她奋力催赶战马的时候,宁吉城上一个篮子被送了下来。
他眼睛一亮,催促身下的战马向城墙下跑去。身后的箭矢更加密集了,他弯下身子,身体完全趴在马背上,努力减小中箭的几率。
就在这时,城墙上一支箭矢精准的命中了身后一名骑兵的眼睛,而后便传来一阵哀嚎。
在这一支箭矢射中之后,更多的箭矢接踵而至,身后追逐的骑手见状连忙拉紧缰绳,催促身下的战马掉头。
但还是有几个没能及时掉头的倒霉蛋,被城上射下的箭雨扎成了刺猬。
为首的骑手见不能再靠近了,便让手下再次向刘勇射箭,在放了三轮之后,见对方已经到了城墙脚下,便带着人马消失在平原的尽头。
刘勇来到城墙边上,奋力的想坐到竹篮里,但一瞬间疲惫席卷了全身,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便一头栽进了篮子里。
......
不知过了多久,刘勇才悠悠醒来,他向自己胸口摸了一下,发现怀中的东西没了,他立马坐了起来。只是这一个动作便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而背后也传来了一股剧痛。
他咬着牙没有叫出来,而后慌张的看向四周,发现一旁躺着十几个身穿大乾军服的人,这一下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后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
他向自己的胸口看去,发现胸口处正绑着一个麻布,而后他伸手四处摸了摸,发现好像是背上受了伤。
虽然受了伤,但好在命保住了,消息也传到了。可是他又想起了一同出去的袍泽,想起了自己手下的那几人,心里忍不住的悲伤了起来。他的眼睛慢慢被雾水笼罩,他呆呆的盯着营帐之中的火把,就这样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颊上一行行清泪已经干涸,留下了一道道泪痕。这时,外面一个年轻的士卒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推开了帘帐。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醒来的刘勇,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而后跑了出去。
刘勇就呆呆的看着这人,看着他进来而后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嘈杂了起来,刘勇转头向外面看去,但因为帘帐的原因,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就在他向外看去的时候,帘帐被人掀开了,一个面容威严,两鬓有些斑白,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着精美的甲胄走了进来。
刘勇一下便认出了此人,他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踉跄的向前倒了下去。
那个中年男子见状,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将刘勇扶住了。刘勇一下子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哽咽的开口说道:“徐元帅,消息我们带回来了。”
徐元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到:“好样的,东西我们都看了,这些消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立了大功。”
刘勇摇着头,哽咽的说到:“元帅,这些东西都是游骑斥卫的兄弟们弄来的,我只是呈了他们的情。”
徐元禄看着眼前这个三旬左右的汉子,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他便明白了,可能他们这批斥候只剩下他一个了吧。
他用力握住了刘勇,开口说到:“你们都是好样的,功劳我会一分不少的向官家禀报,不过如今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刘勇听见这里,他收住了哭声,而后开口说道:“多谢元帅,元帅有何问题,我一定会一一回答。”
徐元禄点了点头,开口说到:“好,你送来的情报上说,叛军现在正在汉江镇集结,大约有二十万人马这是真的吗?\"
刘勇点了点头,他开口回到说到:“回禀元帅,这事属实,当时我们在李家村抓到几个舌头,在逼问下他们说出了军队的人数。我们也派人去核实了,按照起灶的数量看虽然没有二十万但十八万是有的,并且他们还在集结。”
徐元禄一边听着刘勇的话,一边点头,而后他又开口问道:“那你们说有甲胄的人数大约有一万人,其中还有三千骑兵,这是否属实?”
刘勇激动的回到到:“确实如此,我们探查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骑兵,而且都是一人双马。”说到这里他眼睛又红了起来,“我们被对方的探马发现之后,这支骑兵便被派了出来围剿我们,前面在城边追我的便是。”
徐元禄皱起了眉头,这群叛军不仅有甲胄还有骑兵,这着实不简单啊。他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到:“好,那你便就在此处好生修养,桌上的食物你也要吃。”
说完他便转身带人走出了营帐,他要下去好好准备一番,同时在派出去几队斥候争取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现如今他们的处境不太妙啊,骑兵这东西叛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到,这东西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不可能的。
在月色之下,徐元禄的身影越发佝偻了起来,他的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再也直不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