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这么快?离上次的似乎也不过三日吧?”玄砚看着今朝的手腕惊讶道。
今朝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腕,随后动作舒缓地放下手,神色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这样也挺好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世间的一切变故都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随着碎片的指引,他们来到了冥界。轻柔的雾气如薄纱般缓缓弥漫,如梦如幻地缠绕着一切,给整个冥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远处,冥河潺潺流淌,河水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幽蓝色,波光粼粼,仿佛一条流动的宝石丝带。河面上,偶尔有透明的小船悠悠飘过,船上载着一些散发着微光的灵魂,他们或是安静地坐着,或是轻声交谈,神色平和。
河岸两旁,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曼陀罗花,花瓣轻薄如羽,色彩斑斓却不失淡雅。花朵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那香气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宁静与安心。
玄砚看着四周,开玩笑道:“没想到冥界环境还不错,你说这次是冥界的鬼。这碎片真不挑‘食’。”
今朝被玄砚这句话逗笑了,遇到深古时,今朝已经恢复不苟言笑的模样。
“上君大人此番前来是……”本来正在打盹的深古,听到手下急切的通报说今朝来了,吓得一激灵,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连头上的小帽子都险些滑落。
“找个人……鬼。”今朝的语气简洁而干脆。
“您找谁?我帮您。”深古眼神坚定。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奈何桥边。奈何桥横跨在平缓的冥河之上,桥身由洁白如玉的石头堆砌而成,石头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中闪烁的微光。
桥的两侧,立着一根根精美的白玉石柱,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
石柱上缠绕着淡紫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些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铃铛,微风拂过,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似乎能安抚心灵。
奈何桥上,一群鬼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安静而又麻木地等待着喝孟婆汤。这些鬼有的神情落寞,有的满脸悔恨,有的则一脸茫然,仿佛对即将忘却的前世仍有着千般不舍。
孟婆站在桥边的一个精致小亭子里,她身形圆润,面容慈祥而和蔼,仿佛邻家的老奶奶。她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汤勺,不停地从锅里舀出冒着热气的孟婆汤,一碗碗递给那些排队的鬼魂,嘴里还念念有词:“喝了这汤,忘了前尘,恩怨皆消,来世重新做人……”
“找到了。”今朝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指向队伍中一个腹部被戳了一个大窟窿的男子。那男子面色苍白如纸,伤口处还隐隐散发着诡异的黑气,看上去格外凄惨。
深古立刻心领神会,他快步走到那男子身边,伸手轻轻一提,就像拎小鸡一样把鬼带了过来。随后,他很有眼力见地退到一旁,远远地守着,不去打扰今朝。
男子像个木偶一样站在今朝面前,今朝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触他的额头。
“我……”男子刚开口说一个字,就停下语言,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摸着自己的眼睛。
今朝见状,轻轻打断了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仿佛一阵微风,在这阴森的冥界中飘荡开来。他将自己来此的原因详细地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稳。
“我可以实现你的心愿。”今朝微微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重生不可以。”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男子,眼神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深邃。
“那我能不能把愿望送给别人?”男子空洞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眼前的黑暗就是他余生的全部。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
今朝有些不解:“为什么?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有来世,你也可以给你自己的来世许个好人家。”
男子微微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冥河的潺潺流水声和铃铛的清脆声响在耳边回荡。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眶中虽没有泪水,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悲伤:“我已经死了,这辈子,我跟她已经无缘了,她还活着,我想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今朝蹙眉思考着,面前的这个男子是善良的人,但他所说的那个人,不能保证。思考再三,今朝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沉稳与坚定。
他直视着男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可以,但我要先跟你讲明,如果她所许的愿望无论是对他人、对世间秩序,亦或是违背天理伦常,那么我不会同意的。”今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冥界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子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欣喜。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且诚恳:“嗯,谢谢您,上君大人。她真的很好,心地善良,温柔纯善。我与她相识相知多年,深知她的为人,她绝对不会许愿做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