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塔牢锁罪人冉魏胜难分
“后来,见到你开心快乐,我也就释然了,我没有寻死,我如果死了,我知道你肯定会伤心,并且也会看不起我,我也不是那样的懦夫。我不敢来找你,每天我都只能远远的瞧着白塔,只要能瞧见你一眼,我一整天都会很高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在那屋顶上装了一个木架子,刚好可以看到这边,嘿嘿,这个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朱美心一阵心热,忽的想起饭菜,忙道:“你看我,给你送饭却是忘了,快吃吧,冉平说了,开春你得去耕地,做的都是力气活,这些天不能让你饿着,还要做丰盛一些。这是腊肉,这是土薯……”
小菜有三四样,朱美心挨着介绍,其实一眼就能看完。白允诺看着,心里越发的幸福。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他忙得很……”
“他可真是个大好人。”白允诺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眼前的女人说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发酸,堵得慌。
“你怎么了?”朱美心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没,没事,我,我……我没事。”
“你啊,做事情总是不考虑后果,总是那么冲动。”
“这能怪我吗?”白允诺坐下来,饭菜已经摆好,就在栅栏的外面。
端起饭碗,道:“要不是那该死的老马放牛践踏了我的那些花草,我能说他吗?说了他他晚上还来割砍。杀他的牛已经算是轻的了。那些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比命还要重要的。它们是你种的,看着那些花,就好像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唉,你总是这么傻,笨蛋。”朱美心噌怪,又笑道:“不过你运气好,有大牛叔和我爹他们那么多人为你挺身而出。你呀,现在就应该好好的吃饭,养足力气,等开春了把田地耕出来,然后好好的报答他们的大恩才是。”
“嗯,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各位叔伯的滴水之恩,此生白某自该当要以涌泉相报!”白允诺兴奋地点着头,伸手取菜饭。
他吃得极快,就好像是在吃人世间最难以得到的珍馐美味。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这么好吃,没想到你居然还做得一手好菜。”
“当然了,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呢!”
“早知道你会做饭,那时候就该让你替我烧上一两顿,不过也好,现在也算是吃到了。真没想到,今天不仅见到了你,还吃到了你亲手为我做的饭菜,老天待我真是不薄,白允诺此生无憾了!”
“嘘,你小声点。”朱美心笑着责怪,对着背上的孩子呶了呶嘴。道:“你那张嘴啊,死人都能被你说活。”
“这可不是乱说,白某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由心而发!”
“哼,还是那么嘴贫。”朱美心皱了皱鼻子。
“心儿,能够看见你笑真好。”
白允诺看着她。
“我以为此生都再无缘此音容矣。”
朱美心看着他。
“我已经嫁……”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来找过你,打扰过你。”
“总之你要好好的,会有更好的女人……”
“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白允诺目光如炬。
朱美心走出地窖时,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的心跳一直很快,脸色也绯红,手指用力的捏在竹篮上,捏得发白。
呼呼……北风终于停去,雪才刚停,便见魏起跑到了三花寨,一直在杨显尊的门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这门前的积雪也被踏了个整整平平,平平整整。
谁会想到,杨显尊在这种天气也会外出闲逛。
魏起想不通,杨显尊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徒遭村里人长舌。他想问,但又不敢问。
远远瞧见来人,他便连忙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
来人一身破旧烂衫,当年的道袍早已顺水流去,这身上着的,还是大壮牛慷慨馈赠的那件。
虽是好衣衫,但也经不起他这么多年来如此的折腾,并且大壮牛粗壮,这衣裳笼在他瘦小的身板上,风一吹来,就像是艘盛满春风正准备起航的老渔船。
见着门口的小生,杨显尊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腿伸直,脖伸直,直接大摇大摆悠哉哉的趟进了屋。刚一走进门,魏起屁颠屁颠的就抱着一捆薪柴赶进来,熟练的生火,架锅,造饭,熟练得就如同是在自己家一样。
杨显尊也不道谢,也不看,径自半躺在烂床上,拦腰上拿起挂着的葫芦,凑在嘴边,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调。
“小妹妹在那个山头笑哟,哥哥在崖边这个瞧哦,看我妹妹水灵灵咦哟那个喂,多想把你娶回家哟,又怕家穷屋破遭妹瞧了个不起咦哟那个喂……”
这调儿,魏起听得时间长了,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上两下子。
不多时,饭已烧好,他便唤道:“杨爷爷,饭好了。”
“哦。”杨显尊应一声,爬起来,走到桌边,一口菜一口饭一口酒,也不嫌弃,也不夸赞,更不评价。三两下吃完,复又躺回破床。
见他如此,魏起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随即厚着脸皮来到了床前。
“杨,杨爷爷。”
“嗯?”
“我,我今天又输了……”
“哟,那小子又破了你的招式?”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帮的他,就凭他,肯定想不出来那么……杨爷爷,你怎么了?”见杨显尊吹着胡子瞪着眼,魏起不由得疑问。
“没事!”看来杨老今天心情不是太好。
“哦,杨爷爷,您看,那个……能不能……”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使那招,云手绵劲,脚挂金钩……”魏起正想展示,杨显尊已坐了起来。
“倒挂金钩?”
“嗯,正是。”
“小子,输赢真的很重要吗?”
“呃……这,我……我,那个……”魏起吞吐半晌,说不出来。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怎么重要。
“那不简单嘛,你用虎爪勾住他的脚踝,随意一拉就能把他拉在地上摔个狗啃屎,而后看准他的命门,凌空起身,踏下去,这样他即便不死,下半辈子亦是半身不遂,行动不由自己了。”
“啊?”魏起惊得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半晌都难以复原。
“我,我……”
“这样不就赢了吗?”
看着杨显尊的双眼,又想着方才那起杀招,魏起的背心不由得就泛起了一阵凉意。
“我想赢他,但是不想让他死啊……有,有没有把他打跪下的……招式?”
“没有!”
“那,有没有其他不要他命的……”
“没有!”
默默退出房门,魏起莫名有些失意,这一夜,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隔壁,是冉絔如雷的鼾声,也许正是这鼾声,他才睡不着。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魏起总是喜欢来早一些。
不多时,那二流子地痞流氓一样的冉飞云也一摇一摆的走来。
“哟,这不是昨天下跪那小子吗?”
“我有破解你那招的方法了。”
“不错啊,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当然了,你以为像你一样,三天三夜都搞不明白吗?”
“哼哼,真是你自己想的吗?”冉飞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魏起老脸一红,硬声道:“正是!”
“好嘛。”冉飞云也不好拆穿他,一个人如果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不仅不会拆穿,反而还会帮着圆谎,因为他也怕被别人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