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司马懿并没有直接回答吴用的问题。
而是另外沉声反问道:“吴军师,若你是朝中大臣,在面对一群有些实力、甚至还击败过官军的贼寇时,你又会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些贼寇?”
吴用闻言,不禁眉头一皱。
很显然,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曹懿他竟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吴用还是针对于这个问题,细细想了想。
他从未当过官,别说是当过官了,甚至就连胥吏都没有当过。
但他也曾博览群书,而且他记忆极好,完全可以在大量的史书、杂记当中去寻找答案。
很快,他便有思索出他心中的答案来。
甚至于,思想通透、反应迅速的他,已经隐隐有猜到曹军师问出此话的意义。
继而平声说道:“曹军师,你可是想说。”
“在那些朝中大臣看来,无论我梁山众兄弟有多少实力,但依旧不过是一群贼寇而已,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信任?”
“真正的信任?”
司马懿微微摇头应道:“吴军师说对了一半,因为在那朝堂上本就不存在真正的信任,就算如今的朝廷众臣,也不存在真正的信任。”
“曹军师对于朝堂之事,似乎很是清楚?”
“清楚不敢说,但多少有些了解。”
“所以曹军师你的是意思是.......”
“很简单,只需将招安当成是我们的过程即可。”
司马懿话音刚落,甚至都没留给吴用思考的时间,又立刻补充说道:“至于吴军师你刚才的问题。”
“曹某对此的回答是,一切皆听从公明哥哥的安排即可,有些路必须要走,哪怕此路不通。”
.......
.......
晚间。
吴用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端着个茶杯,已经陷入了沉思许久。
此时他的脑海中,还不时浮现出今日白日里,曹军师对他所说的话。
其他多的言语暂且不提,此事自是以公明哥哥的决定为主。
但唯有那一句‘只需将招安当成是我们的过程即可’,使得他有些困惑。
过程?
什么过程?
曹懿这句话,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意思是招安之后,还有其他什么后续吗?
砰~砰砰~
恰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是萧兄吗,快进来吧,门没有锁。”
吴用说完之后,房门便被推开,来人正是有着圣手书生之称的萧让。
萧让拱手施礼道:“在下萧让见过军师。”
“萧兄,你这是做什么。”
吴用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亲手将萧让扶起再旁椅子坐下。
同时又埋怨道:“你我相识多年,何需如此之多的虚礼呢?”
“唉.......这可是不敢当啊。”
萧让长叹着气,摇摇头应道:“你可是梁山泊的大军师,而在下就是一写书文的小喽啰,自是不敢在大军师面前失了礼数。”
吴用坐至一旁,轻声笑说道:“看来萧兄还是因为对走上梁山一事,而对吴某耿耿于怀啊。”
“可是不敢,万万不敢。”
萧让神情不变,平声应道。
吴用对此也不在意,而是话音一转,步入正题。
正色道:“萧兄,无论如何,如今你已身在梁山,这便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也无法改变。”
“当然人,吴某还得感谢你为梁山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之前大聚义的事情。”
“而今夜怎么晚了还请萧兄前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招安之事。”
“哦?”
萧让闻言,看向身旁吴用的神情,终于是有了一丝变化。
很显然,他对于招安之事也是渴求得很。
但他随即又将脑袋转到一边,看似无所谓的回答道:“这些都是你与宋头领决定的事情,与我等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与我们梁山泊所有人都有关系.......”
吴用神情严肃,看向萧让继续正声说道:“萧兄,你昔日与诸多官吏都有过接触,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以你之见,待我们这些梁山好汉顺利招安之后,接下来等待我们的结果是什么?”
萧让没在意的随口应道:“还能是什么结果,自然是上战场杀敌建功了,不然还能白白给你们发放俸禄吗。”
吴用给萧让倒上一杯水,用着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萧让,沉声道:
“萧兄,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我也有猜到,待招安之后,你定然不会在与我等一同行事,而是会想尽办法离开我们。”
“可是萧兄,你也知道我吴用的为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曾经我们一同长大,又曾在一处私塾中读书,我不希望将这些手段用在你的手上。”
“告诉我所想要的答案,待来日招安之时,你要离开便离开,必不会在留你。”
萧让听后,缓缓端起吴用刚刚给他倒上的茶水。
喝着水的同时,心中头还不禁暗自吐槽起来。
就你吴用还没用手段呢,若没用手段我萧让此时又怎会在这种鬼地方。
虽然他只是一个秀才,但他靠着自己精妙的书法本事,在济州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但却突然有一日,吴用派人传信来说,让他仿写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又说去岳庙作什么碑文。
看在昔日的交情,以及丰厚报酬的面子上,他便答应了。
而后带上玉臂匠金大坚一并上路,准备去作碑文。
那知走在半路上,就被贼人给掳了去。
后来才知,这些贼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所谓的好汉们。
直到现在,那金大坚还对他颇有怨言呢,这一切都怪你.......
就像他现在对待吴用一样。
然而今日在听到吴用如此说道后,萧让一口干了杯中茶水,又深吸一口气后。
才轻声缓缓说道:“学究呐,你当初可是老师最看好的学生,其实以你之聪慧,你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了。”
“还能有什么结果呢,不过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了,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说完,萧让便站起身来,缓缓朝着屋外走去。
只留下已经陷入沉思的吴用。
良久后,他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鸟尽弓藏也好、兔死狗烹也罢,可又加之奈何呢。
至少,还能活下来一些人。
否则梁山泊数万人最终都难逃一死,他吴用也不会例外。
但突然,他又想起了今日曹懿所对他说的那句话。
‘只需将招安当成是我们的过程即可’。
很显然,就以曹军师之才智,定然也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而且从今日表现便能看得出来,曹军师他已经有了后续计划。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招安之后,曹军师也能够有办法让他们一直走下去吗?
想到这里,吴用连忙摇了摇脑袋,不愿在细想下去。
他觉着,他现在需要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