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大门缓缓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申哲哆哆嗦嗦地从门后探出脑袋，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当他看到外面的人群和站在最前方的师父时，眼眶瞬间红了，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李师父回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申哲，那眼神里既有愤怒，又饱含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申哲在这目光下，羞愧地低下了头，一步一步，像个犯错的孩童般，缓慢地走到众人面前。
他走到死者家属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学艺不精，犯下大错。师父说要卖武馆赔偿，我一定照做，哪怕倾家荡产，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着，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脸上迅速泛起红红的掌印。
死者家属们看着跪在地上的申哲，心情复杂。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他们，此刻望着这个狼狈又懊悔的年轻人，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无奈与悲哀所取代。那位白发老者眼眶再次湿润，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起来吧，希望你以后能记住这个教训。”
申哲如获大赦，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重重地点头。其他家属也纷纷转身，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武馆前终于恢复了平静，只留下申哲跪在原地，以及一脸凝重的李师父和小九。
人群散尽，武馆前一片寂静，只有几缕残风卷着尘土，诉说着方才的喧嚣。李师父站在申哲面前，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大徒弟。
“申哲啊申哲！”李师父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失望与痛心，“你可知道你今日犯下的是何等大错？”他的话语低沉，却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申哲的心头。
申哲低着头，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嗫嚅着：“师父，我……我错了……”
李师父背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微微颤抖，“你一向性格暴戾，稍有不顺心就动手打人。我苦口婆心劝过你多少次，让你收敛性子，修心养性，你却全当耳旁风！”他猛地转过身，眼中怒火燃烧，“如今闯出这弥天大祸，闹出人命，你可算是尝到恶果了！”
申哲“砰砰”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师父，我悔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是我自作自受……”泪水和着尘土，糊满了他的脸，他满心懊悔，此刻才深切明白，自己的冲动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李师父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申哲，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又心疼。他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抚上申哲的肩头，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接下来，就去承担你该承担的，好好反省吧。”
李师父蹲下身子，手仍搭在申哲的肩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探寻与凝重：“申哲，你且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把人打死的？”
申哲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讲了起来：“师父，那徒弟打从入馆起，就不用心练武。每次教他新招式，他都偷懒耍滑，学得马马虎虎。”申哲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情绪又激动起来，拳头不自觉握紧，“我身为师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不好好教导，怎么对得起他父母的托付，就好几次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他，让他端正态度。”
申哲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谁知道，他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怀恨在心。前几日，我照常指导大家练剑，他故意捣乱，动作敷衍不说，还影响其他师兄弟。我一气之下，就上前教训他，推搡了几下。谁能想到，他脚下一滑，后脑勺重重磕在练武场的石墩上，当时就……就没了气息……”说到这儿，申哲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师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他好好学武，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李师父站起身神色凝重。他望着远处的练武场，心中一阵悲凉，喃喃自语：“你这暴脾气，终究还是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别人啊……”
李师父看着跪在地上的申哲，神色复杂，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又有舐犊情深的关切。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申哲，事到如今，你已犯下大错，按规矩，往后不能再授徒了。你可有想过以后打算做什么？”
申哲抬起头，眼神空洞迷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我……我真的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我感觉天都塌了，脑子一片空白。”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被绝望和无助笼罩。
李师父背着手，在申哲面前缓缓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变卖武馆后，可愿去你四师弟那儿？他正筹备开武馆，你去搭把手，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申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转瞬又被无奈取代，他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师父，我如今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听您的，去四师弟那儿吧。”此刻的他，犹如一只受伤的困兽，失去了方向，只能依赖师父的指引。
李师父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盯着申哲，神色严肃：“你记住，到了那儿，务必收收你的坏脾气。这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若再这般冲动莽撞，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申哲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带着坚定：“师父，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改。在您面前，我一直都能管住自己，这次是我鬼迷心窍。”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决心，像是要把这份承诺刻进心底。
李师父看着申哲，心中五味杂陈。他抬手拍了拍申哲的肩膀，语重心长：“但愿你能说到做到，重新开始吧。” 申哲望着师父，重重地点头，仿佛在这一刻，他真的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开启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