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急诊室,一片死寂。
走廊处,不断回荡着充满愧疚的哭泣。
江雪梨瘫软跪在急诊室门口,手扶着冰冷的不锈钢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起初,她只是得知了父亲受伤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去病房,看到父亲已经转危为安的模样,内心松了口气。
可她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沈无忧,内心很是焦虑。
经过一番询问,这才从洛绮兰口中得知噩耗。
听到消息的那刻,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真当在玻璃窗口看到爱人需要靠着医疗器械维持一线生机时,眼里所见的世界黯然失色。
她的心脏碎了一地,沉浸于悲痛中,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每当看到躺在急诊室内的女友时,感觉生命的每分每秒都极为煎熬。
如果沈无忧死了。
生命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她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不想要沈无忧死。
一百万个不想要。
宁愿两人都当一个普通人,毫无顾忌的携手到老。
可是,上天似乎不打算给她机会。
“雪梨,你要相信忧忧,坐在地上会着凉的,她醒来后,肯定希望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听话,去椅子上坐一坐。”
洛绮兰强压着内心的不安,与白雨琪一同搀扶起江雪梨瘫软无力的身子。
她身为一个母亲,即使也哭的不成人样,内心充满了恐惧,害怕失去最爱的女儿,也还是在此刻止住了泪水。
“可是,我想要她听到我的声音,这样她或许独自面对死亡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江雪梨不想走,即使隔着一扇门,只要能与爱人近一些,她就能够安心些。
“雪梨,我知道你很爱忧忧,正也因此,我们才更应该给医生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不是吗?”洛绮兰抚摸着江雪梨脑袋,轻声说道。
江雪梨微微垂下泛红的眼眸,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病房里正在抢救爱人的医生,哽咽一声,即使内心再怎么克制,也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忧忧死!”
“不会的,忧忧她一定会活下来的,相信妈妈,也要相信忧忧~”洛绮兰伸手搂住江雪梨,轻声安抚。
作为母亲,看到女儿被送进急诊室的那刻,她的心也很痛。
但光是待在这里哭无法解决问题。
洛绮兰一阵安抚过后。
江雪梨终于妥协,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色,紧紧攥着衣角。
坐在一旁的柳纤柔同样低着头,心中有愧,完全说不出话。
沉默了好一会,满是自责的说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弄丢了夏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那个绑架夏夏的人,他才是罪魁祸首,姐姐这么明事理,肯定不会怪你的。”白雨琪开口说道。
“嗯,除去无忧的安危,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出那个绑架者。”
白子麟缓缓起身,眼神逐渐冷峻,对着洛绮兰说道:“妈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如果妹妹醒来了,麻烦通知我一声。”
“好,注意安全。”洛绮兰抚摸着江雪梨脑袋,点了点头,看着大儿子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目光重新回到女儿所在一处。
即使她很努力在安慰江雪梨,可她自己,何尝不是难受至极。
寒冷的走廊再次陷入沉默。
沈无忧的家人都静静的坐在那,守到了凌晨三点。
急诊室病房忽然打开。
几名急诊护士推着病床走出。
三名白大褂医生满头是汗的走在后头。
其中一名更显年长的医生快步走到洛绮兰面前,表情严肃的先一步开口道:“洛女士,您女儿身上的弹片都已经取出来了,虽然都没有打中要害,但您女儿失血量过多,还是有着生命危险,需要先留在IcU观察,等到病情有些好转才能探望。”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洛绮兰在诚恳道谢过后,根本没来得及看到女儿的模样,护士就已经将她推往了IcU。
看向江雪梨不安的背影,心里也很是担忧女儿的安危。
在听完医生交代的诸多事宜过后,与江雪梨魂不守舍的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直到沈无忧从IcU转危为安的那天。
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如释重负。
但是,沈无忧接连半个月都处于昏迷状态。
她们轮流守候在其身边。
每当看到那副憔悴脸庞时,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江雪梨几乎没有休息过,只要一离开沈无忧,心里马上就会变得忐忑不安。
就算是在回家休息的路上,也会立马折返回去。
直到听到爱人的心跳声以及呼吸,这才能安心些。
某一天的傍晚。
江雪梨照常守在病床边,即使洛绮兰和白雨琪也在,也还是无法安心的离开。
温柔注视着爱人迟迟未醒的模样,眼角不自觉地泛起泪光。
她已经哭了很多次,眼睛干巴到哭不出眼泪,只能感受到一股刺痛。
甚至许久未合眼的缘故,连支撑着眼皮都很困难。
洛绮兰注意到了这一幕,起身上前,轻声哄道:“雪梨,你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睡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累垮的,要是忧忧醒来看到你这副憔悴的模样,她肯定会很难过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就想待在她身边,要是她醒来时没有看到我,心里肯定很难受,我也想在她醒来时,陪在她身边。”
江雪梨片刻不离的注视着爱人的模样,即使眼神中充满憔悴,也还是露出微笑。
洛绮兰表情一愣,被江雪梨的深情深深触动,同样温柔一笑,“好,不过也还是休息一会吧,就算趴在病床上睡也行。”
“我知道。”
江雪梨经常这么做,累了就坐着矮椅子,趴在沈无忧身边睡觉,就算这样睡觉的姿势很不舒服,但至少能感受到爱人的呼吸。
此刻。
她困到实在是睁不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往病床靠去,浑然未发觉那双紧闭的眼眸正伴随着睫毛的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