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路灯投下光影,将三人身影拉长,在青石板路上摇曳。
上海滩夜风裹挟着黄浦江潮湿水汽,轻拂脸庞,带来丝丝凉意,却驱不散林逸心头燥热。
他紧握手中黑布包裹,粗糙布面摩擦掌心,让他稍感安心。
布包内,金属圆盘沉甸甸,似有生命般微微发烫,仿佛与他紧张情绪共鸣。
刘二妮紧随其后,目光不时掠过那神秘布包,清澈眼眸中流露好奇与担忧。
唯有千面狐,依旧步履从容,神色淡然,仿佛世间万物皆难扰其心境。
街边小贩吆喝声、汽车喇叭尖锐鸣叫、行人交谈的嘈杂,此刻都如同隔了一层薄纱,变得遥远而模糊,无法入耳。
林逸总觉得周围行人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那些眼神里藏着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像是一张无形大网将他们笼罩。
这种感觉让他愈发紧张,掌心汗水涔涔而下,黏腻不适。
几经辗转,他们终于来到张大师古玩店前。
推开厚重木门,一股浓郁檀香扑鼻而来,瞬间将外界喧嚣隔绝,店内店外,恍若两个世界。
店内陈列着各式古董,琳琅满目,每一件都饱经岁月洗礼,散发着古朴厚重气息。
张大师正端坐于一张紫檀木桌后,手持放大镜,专注地端详一枚古钱币,似乎已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张大师,我们有一物,想请您掌掌眼。”
林逸走上前,小心翼翼将黑布包裹放在桌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大师头也未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那不起眼布包,淡淡道:“何物?且拿来一观。”
林逸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黑布,露出里面那古朴神秘金属圆盘。
张大师这才缓缓抬起头,将那圆盘拿在手中,凑到灯光下仔细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店内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张大师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这?不过一块普通金属片罢了,也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找我鉴定?”
他把玩着圆盘,漫不经心的神情让林逸怒火中烧,脸色涨红,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刘二妮见状,连忙轻轻拉了拉他衣袖,柔声劝慰:“林逸,莫要动怒,或许……或许张大师他老人家这次真的看走眼了呢?”
“看走眼?老夫纵横古玩界数十年,何曾看走过眼?”
张大师将圆盘往桌上一丢,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轻蔑地扫了林逸一眼。
“年轻人,莫要以为随便捡块破铜烂铁就能当成宝贝,这世道,人心难测,水深得很呐。”
店内气氛瞬间凝固,尴尬如潮水般涌来。
刘二妮看看林逸,又看看张大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大师将手中圆盘随意地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缓缓开口:“想让老夫鉴定,倒也不是不行……”
他停顿片刻,那双精明眼睛闪过一道难以捕捉的光。
“不过嘛……”
“老夫鉴定费用可不低。”
张大师捻了捻手指,那动作让人联想到贪婪的商人,“五根金条,少一根,这事儿都免谈。”
五根金条!
这个数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逸心头。
他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被这狮子大开口般的价格震惊。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滩,足以买下一栋相当体面的花园洋房了。
刘二妮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张大师将两人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怎么?嫌贵?嫌贵就拿回去吧,莫要耽误老夫时间。”
他作势要将圆盘推回去,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
林逸咬了咬牙,心中犹豫不决。五根金条,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虽然知道这圆盘价值连城,但如此被张大师敲诈,心中实在不甘。可是,若不答应,又如何得知这圆盘的秘密?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了看手中的圆盘,又看了看刘二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林逸,让我来。”刘二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柔却坚定,如同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头的燥热。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下面坠着一枚雕工精美的玉佩,玉佩通体雪白,温润细腻,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张大师,我用这枚玉佩作为抵押,可以吗?”刘二妮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舍,却又透着一股决绝。她将玉佩递向张大师,手腕微微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枚玉佩,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她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离身,如今却要将它抵押出去,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但为了林逸,为了解开这圆盘的秘密,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张大师愣住了,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刘二妮会拿出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接过玉佩,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光滑的表面,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这枚玉佩,质地细腻,雕工精美,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其价值,恐怕远不止五根金条。
“这玉佩……”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成色不错,倒是可以抵得上五根金条。”他抬起头,看向刘二妮,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商人特有的精明。
林逸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刘二妮会如此果断,竟然将如此珍贵的玉佩拿出来抵押。他知道这枚玉佩是刘二妮的祖传之物,对她意义非凡,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他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妮,这……”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刘二妮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
刘二妮握住林逸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的手心有些冰凉,却传递给他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相信你,也相信这个圆盘。”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信任和坚定。她相信林逸,相信他一定能够解开这圆盘的秘密,也相信这圆盘的价值,一定远超这枚玉佩。
张大师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拿起圆盘,重新审视起来。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轻蔑,而是多了几分认真和谨慎。他将圆盘放在灯光下,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圆盘上的每个细节,那些细密的纹路,那些古朴的花纹,都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撼。他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似乎想要感受它的质地和温度,感受它所蕴含的岁月沧桑。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张大师轻微的呼吸声和圆盘与放大镜偶尔的碰撞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林逸和刘二妮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张大师,他们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手心也渗出了汗水。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如同惊雷般在房间里炸响。
“谁?”张大师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手中的放大镜差点掉落在地,他不耐烦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
“开门!查水表!”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语气蛮横,不容置疑。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符,一下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心惊胆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张大师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不悦地低吼:“谁啊,大半夜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店里的伙计去开门,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深更半夜的,查什么水表?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开门!查水表!” 门外那粗犷的嗓音再次传来,语气更加急促,伴随着门锁被粗暴扭动的声响,显然来者不善。
“不好!” 千面狐低喝一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身影瞬间化为一道残影,挡在了林逸和刘二妮身前,如同守护神一般,将他们护在身后。他单手一挥,桌上的紫檀木茶壶便如离弦之箭般朝大门射去,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撞向大门。
“砰!”的一声闷响,茶壶撞在门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门锁应声而碎,木门被撞得向内凹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三条黑影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冲了进来,他们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他们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瘆人的寒光,直扑林逸手中的金属圆盘。
千面狐身形一动,如同一头猎豹般冲向最前方的黑衣人,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发出乒乓作响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千面狐身手矫健,动作敏捷,每一次出手都快如闪电,让人难以捉摸。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凌厉,一时间竟与千面狐打得难解难分。
“二妮,退后!”林逸大喝一声,将刘二妮护在身后,同时启动了体内的杀敌系统。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头充满力量的野兽,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不再犹豫,猛地冲向一名手持匕首的黑衣人,他的眼神坚定,动作迅猛,毫不畏惧。
拳脚相加,空气中传来阵阵破空之声,如同猛虎下山,气势逼人。林逸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黑衣人。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林逸的身手如此了得,被打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刘二妮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逸和千面狐与黑衣人搏斗。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林逸和千面狐能够平安无事,希望这场噩梦能够早点结束。
千面狐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以一敌二,虽然身手矫健,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也渐渐出现了几道血痕。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决绝。
林逸见状,心头一紧,攻势更加凌厉。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才能去帮助千面狐。他瞅准一个机会,一记重拳将面前的黑衣人击飞,紧接着又一个箭步冲到千面狐身边,与他背靠背,共同迎敌。两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一时间竟将两个黑衣人压制住了。
“这帮人……是什么来头?”林逸一边挥拳,一边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喘息。
“不清楚,身手很强,不像一般地痞流氓。”千面狐喘着粗气,目光如炬,紧盯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他的眼神锐利,如同鹰隼一般,似乎要将他们看穿。
在林逸和千面狐的联手之下,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他们开始感到畏惧,攻势也渐渐迟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再这样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最终,在林逸一记重拳击中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后,他们终于放弃抵抗,转身夺门而逃,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碎裂,瓷器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檀香和汗水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张大师则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高傲模样,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林逸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连忙检查手中的金属圆盘,见它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这圆盘,可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坏。
“林逸,你没事吧?”刘二妮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我没事。”林逸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张大师,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张大师,现在可以继续鉴定了?”
张大师这才慢吞吞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双腿还在不停地打颤。他看到林逸手中的圆盘,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这东西……它竟然……这上面的纹路……”他拿起放大镜,颤抖着双手,仔细地端详着圆盘,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变为震惊,最后变成了狂喜。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这确实是一把钥匙,但不是普通的钥匙,它……它似乎需要某种特殊的启动方式。”张大师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林逸和刘二妮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费尽周折,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确定了这圆盘的真实身份,它竟然是一把钥匙!
林逸看着手中的金属圆盘,又看了看旁边的玉佩,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把钥匙,究竟要如何启动呢?它又会开启什么呢?一个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既兴奋又困惑。
刘二妮轻轻拿起那块与圆盘同时发现的钥匙,略带好奇地将它靠近圆盘。她心中充满了期待,也有一丝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圆盘和钥匙在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照亮了整个房间。这突如其来的光芒,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光芒闪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