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字则宗认为自己会死。
研究所的人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争吵,讨论他的去留。
质疑他对时政的危害,却又信任他对时政的忠心程度。
这种看似离谱的行为,实则证明了,他们并不觉得他能活下来。
与其说是争辩他活下来的可能,不如说是争辩如何让他“合理”“利益最大化”“有用”的死去。
审神者是接触刀剑的一线成员,他们对待刀剑更多是手下,朋友,亲人。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会将刀剑当做“人”来对待。
多少会尊重和亲近他们。
时政那边争执的是,他能不能活下来,活下来要去哪里。
而眼前的研究人员不一样,他们争的是一文字则宗本身,这是多么合适的一个素材。
在他们眼里,刀剑是器物,不仅如此,人类同样如此,包括研究员自己也是。
世间万物只有三种,一个是可用,一种是未发现用处的,以及现在不能使用的。
他们非常理智及残酷的看待一切,大部分刀剑厌恶他们,审神者同样如此。
他们将研究人员当做“类人”相处。
指他们牺牲了人的感情,而更多了非人的智慧。
一部分人认为一文字则宗的检测并无问题,不能就这样报废,太可惜了。
一部分认为危险品应该要用对待危险品的规则。
而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认为他还能回归战场。
一文字则宗觉得有趣极了,人的爱,无论是什么时候看,都那么神奇啊。
多年以后,这些被研究器具会不会诞生付丧神呢~
不能吧,毕竟这些东西看似很受爱惜,实则却很少有人对冰冷的机器产生感情。
明明刀剑也是如此,只是披上了人类的皮,怎么会有人对他们产生感情呢,是因为他们背后代表的历史和含义吗。
讨论得正起劲的研究员们都快打起来了,为的就是争个一文字则宗。
因为他被改造过,时政不允许刀体改造并明文禁止,但他已经被改造过了,不算他们改造的吧,既然如此,稍微研究一下……(划掉)。
稍微重视一下对方的身体情况,仔细检查检查,不算过吧。
实习生面对老师们眼中的狂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回头看了眼被争执的对象,却看见对方悠闲的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丝毫没有自己不被尊重的愤怒。
实习生打了个寒噤,她有点后悔进入研究所。
感觉包围她的都是非人。
他们真的有人类的感情吗。
明明一文字则宗是为时政才遭受那么多伤害,老师们也知道,为什么如此堂而皇之的压榨最后的价值。
一文字则宗明明遭受那么多痛苦,现在面对人类的当面讨论他的去向,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实习生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浑身发寒,指尖冰冷。
“好了各位老师们,该停下来了哟,”进来的男人笑着拍拍手,“啊呀,这不是一文字则宗老爷子嘛,这么惨啊,好可怜的说。”
一文字则宗:“太则?”
太则嘻嘻哈哈的凑近:“你认识我啊,那省的我介绍了,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一文字则宗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久仰大名,我一直很想看看审神者联盟最强者,被称为会长的疯狗的太则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太则靠近一文字则宗,不客气的抢过对方的折扇,“哇哦,你眼里的恶意好明显哦,想死吗?”
一文字则宗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会呢,我只是对人类的爱,报以非常大的好奇心,无论是什么爱。”
无论是被当做实验品,还是刀剑,他其实都觉得无所谓,心中毫无波动,大不了不过是碎刀,回归本灵罢了。
相比之下,人类还要承担着被他一刀送走的风险,不算亏对吧。
太则用扇子挑起一文字则宗的下巴:“不,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厌倦了,你想死。”
一文字则宗没回答。
太则:“会长为你的事,好久没休息了~人家可是很心疼会长的,要不要直接把你处理掉呢,啊~听说检测到你身上有那个谁,小猫的灵力,有人想把你送去那个孩子的本丸哦~开心吗。”
他手里的折扇打开,抵在一文字则宗的喉咙。
身后的研究员忙道:“太则先生,请冷静点。”
折扇没什么攻击力,但如果加上灵力,足够把一振不反抗的太刀折断。
“那真是个愚蠢的决定,”一文字则宗假笑道,“觉得麻烦,就把我推给一个小屁孩?老人家可没耐心照顾孩子,还不如把我留给你身后的研究员,起码还有几分价值。”
研究员们连连点头。
给孩子多可惜,给他们呀,保证不浪费如此罕见的素材。
“是吗,”太则收回折扇,“既然你想留在研究所……”
研究员们脸上的笑容已经露出来了。
一文字则宗平静的看着他。
太则欠揍的凑近他的脸:“我偏不,你想死,我就不让你死,不仅不让你死,你不想带孩子,我偏要你带孩子。”
“太,太则先生……”
这是什么三岁小孩的发言。
太则不理会身后石化的研究员,哼着歌甩着折扇走了。
一文字则宗大声道:“把扇子还我啊小鬼。”
太则的声音从通道传来:“我抢的,是我的了。”
实习生疑惑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干什么,”老师气得磨牙,“来折磨人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会长怎么把这玩意放出来了。”
太则遣散队员,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惹来膝丸的怒视:“太则先生,请稳重点。”
“啊~抱歉抱歉,蛇丸君,我最近熬夜,脑子有点不灵清。”
太则嬉笑的躺在沙发上,腿翘在沙发背上。
“太则先生,我叫膝丸!”
“啊对对。”双眼紧闭,敷衍的点头,一看就没听进去。
正在批改公文的会长无奈:“太则,你一来就欺负我家刀,膝丸,你先出去吧。”
“是,”膝丸收敛脸上的愤怒,行了个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