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盐路,官衙相商
苏云澜反复地看着手中的信,娟秀的字迹在她眼中却如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谱写着一曲充满危机的旋律。
信中所述的盐路秘密,让她意识到,萧家被抄家流放或许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一条隐藏的盐路,其中究竟牵扯了多少势力,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轻轻摩挲着信纸,指尖的触感粗糙,却让她感到异常的沉重。
心中思绪翻涌,如同奔腾的江水,冲击着她原本平静的心湖。
她目光坚定,眼底深处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既然这封信送到了她手中,那便是天意,她定要将这秘密揭开,找出幕后黑手,为萧家讨回公道!
萧煜寒看着苏云澜凝重的表情,心中也隐隐不安。
他伸手握住苏云澜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最坚定的支持。
此刻,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表达彼此的心意。
屋内气氛略显凝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紧张的味道。
次日清晨,苏云澜便带着萧煜寒前往县衙。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大堂内,照亮了堂上陈旧的桌椅和墙上斑驳的字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官衙特有的肃穆气氛交织在一起。
苏云澜说明来意,却不想却被一个獐头鼠目的师爷拦了下来。
这陈师爷,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县令大人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还请夫人在此稍后。”
苏云澜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推诿之意。
这陈师爷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拖延时间不让她见到李县令。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师爷,我所求之事关乎百姓民生,还请师爷通融一二。”
陈师爷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假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夫人说笑了,这盐路之事岂是您能插手的?还是回去相夫教子吧,莫要操心这些不该操心的事情。”
苏云澜被他这番话激怒,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但她极力克制着,语气冰冷:“师爷,我今日前来是为民请命,还请师爷莫要阻拦。”
陈师爷见苏云澜态度强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正欲开口,却听得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四嫂,你在这里啊!我可找着你了!”
苏云澜转头看去,只见萧十少爷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十弟,你怎么来了?”
“四嫂,”萧十少爷凑到苏云澜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打听到……”
“四嫂,我打听到李县令今日要去城郊的王员外家赴宴,我们不如直接去堵他!”萧十少爷得意地挑了挑眉,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脸上写满了“我最聪明”几个大字。
苏云澜她轻轻一笑,揉了揉萧十少爷的脑袋,“好,那咱们这就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郊赶去,留下陈师爷在原地气得直跳脚,八字胡抖个不停,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到达王员外府邸附近时,正值晌午,阳光毒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
苏云澜抬眼望去,远处传来阵阵犬吠声,那是王员外家养的护院恶犬,叫得人心烦。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羊肠小道上,那是李县令前往王员外府邸的必经之路。
不多时,一顶青布小轿出现在视野之中,轿子四周簇拥着几个衙役,一副前呼后拥的模样。
苏云澜微微一笑,她示意萧十少爷上前拦轿,自己则和萧煜寒并肩站在一旁。
“拦轿!”萧十少爷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像一只脱缰的野马般冲上前去,几个衙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手忙脚乱,轿子也因此停了下来。
轿帘被缓缓掀开,李县令那张肥头大耳的脸露了出来,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了兴致。
“大胆刁民,竟敢拦本官的轿子!”李县令怒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悦。
苏云澜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县令大人,民妇苏氏,有要事求见。”
李县令见苏云澜气度不凡,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有何事?”
“事关盐路,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苏云澜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李县令听闻“盐路”二字,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不妙,只得无奈地应允,领着苏云澜等人前往旁边的一处茶馆。
等待李县令的间隙,萧煜寒轻轻握住苏云澜的手,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瞬间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
苏云澜转头看向他,他眼眸深邃如星,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
她微微一笑,轻轻地靠在了萧煜寒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周围的茶客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窃窃私语,但此刻的苏云澜,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大人,民妇已经等候多时,还请明鉴。”苏云澜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温馨,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茶馆门口。
李县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神中却充满了算计。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茶馆的木门被推开,李县令踱步而入,他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
身后,跟着一个油光满面,身着绸缎的男子——正是当地最大的盐商,孙盐商。
他一进门,便满脸堆笑地向李县令拱手:“大人,真是巧遇啊,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落在了苏云澜身上,随即脸色一变,指着她高声道:“大人,就是这个妇人!她扰乱盐路,居心叵测!”
孙盐商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般令人不适。
他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眼神中却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仿佛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合着茶馆中淡淡的茶香,形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李县令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眼神在苏云澜和孙盐商之间来回游移。
茶馆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落针可闻,只有茶壶中水沸腾的咕噜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更增添了几分压抑。
苏云澜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份卷轴,缓缓展开,上面绘制着一条全新的盐路路线,旁边还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
她指着图上的路线,语气清晰而坚定:“大人,这条新盐路避开了险峻的山路,缩短了运输距离,不仅可以降低成本,还能增加产量,最终受益的,是百姓。”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敲击在李县令的心上。
李县令看着图上的路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伸手接过卷轴,仔细端详起来,手指在图上轻轻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派胡言!”孙盐商慌了神,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他指着苏云澜,语无伦次地辩解道:“这,这都是假的!她,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盐路!”
苏云澜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直视孙盐商,字字清晰地说道:“孙老板,你如此激动,莫非是怕这条新盐路断了你的财路?”
孙盐商被苏云澜这犀利的眼神看得心虚,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李县令将手中的卷轴放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看着孙盐商,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孙老板,苏夫人所言,你可有异议?”
孙盐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颓然地低下头,不敢再与苏云澜对视。
苏云澜见状,心中暗自得意
“大人,”苏云澜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不如……”
“大人,不如就让民妇先试行小规模的运输,若真能降低成本,造福百姓,再全面推广也不迟。”苏云澜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求,既不显得咄咄逼人,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萧煜寒的手轻轻握住她的,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李县令低头沉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如同他心中盘算的算盘珠子。
孙盐商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汁,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李县令,仿佛在用眼神施压。
茶馆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县令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片刻后,李县令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精明,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缓地说道:“苏夫人所言,本官可以考虑。不过,盐路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马虎,本官会派人全程监管,若有任何差池,本官绝不姑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运输途中所产生的费用,以及安全问题,都由苏夫人自行承担。”
苏云澜心中早有预料,她微微一笑,盈盈施礼,“大人英明,民妇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挑战等待着她。
孙盐商见李县令居然同意了苏云澜的请求,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甩衣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恶狠狠地瞪了苏云澜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们等着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肥胖的身躯在门口投下一片阴影。
看着孙盐商狼狈离去的背影,苏云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她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够在这古代闯出一片天地。
离开县衙后,苏云澜并没有丝毫放松,她立刻开始筹备新盐路的运输事宜。
她将萧十少爷和张镖师叫到一起,仔细交代了运输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萧十少爷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跃跃欲试,而张镖师则皱着眉头,提出了许多关于安全方面的顾虑。
苏云澜耐心地解答着他的疑惑,并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方案,以确保万无一失。
短短几日,运输队便初具规模,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苏云澜准备正式启程的那天,意外发生了。
清晨,当苏云澜来到集结地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怒火中烧。
运输的车辆被砸得稀烂,物资散落一地,盐袋被划破,白花花的盐撒满地面,如同飘落的雪花。
周围一片狼藉,像是被猛兽肆虐过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那是被人故意泼洒在车轮上的,让车子无法正常行驶。
苏云澜眼神冰冷,她缓缓走到一辆被砸得变形的木车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粗糙的木头,指尖传来的是一阵冰冷的触感。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定格在了地上的一块碎布上,那是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碎布,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丝特殊的香气,很淡,却让她瞬间警觉,她将碎布捡起,放在鼻尖轻嗅。
萧煜寒走上前,看着苏云澜紧蹙的眉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