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斌正愤愤地胡思乱想,忽听有人喊道:
“马文斌,出来一下,有人找。”
“有人找我?我去,莫非那个曾管事的回来了?”
马文斌这样想着,人已经被带了出来。
结果一看,竟是周猴子。不由诧异地问道:
“猴子,怎么是你?
莫非是李梅让你来的?快说说家里情况怎么样?”
周猴子一看马文斌衣服上沾满血迹,胡子拉碴的样子十分狼狈,不由心痛万分,答道:
“是你媳妇让我来的。说来也巧,你媳妇的父亲就在解放军202医院抢救。
你出事那天,她好像看到你被公安局的人铐走,不过并不确定。
结果回到家以后发现你并没回来,于是叫贺强让他进城找你。
未想到贺强请不下来假,又找到我。我这才拿着你媳妇写给她爸的信去求他帮忙。
谁曾想那老头正陷入昏迷中,身边只有一个年轻人在陪着。
是他打听之下告诉我,你有可能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结果我到这一问,说是你为了抢劫一顶军帽,还刺伤了人。
马兄弟,这都真的假的?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糊涂。”
说完,周猴子拿出一包猪头肉放到桌子上,推到马文斌面前:
“你媳妇说你爱吃肉,我就给你买了一块。
也不知道你是否被抓,也没敢多买。
快吃吧,边吃,边说。”
马文斌简直饿极了,见到肉,就像猫见了鱼。
也不顾手脏,抓起来,上去连咬几大口,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一边吃,一边说道:
“当然是假的,我被几个小兔崽子给阴了。”
说完,就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只听得周猴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问道:
“马兄弟,那现在咋办?
有啥法子救你吗?只要你说出来,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为你去办。”
一块猪头肉下肚,马文斌打了一个饱嗝,
也不管看守所的人同不同意,拿起桌上的报纸擦了擦手,把纸条递给周猴子:
“看来我媳妇没啥事,这我就放心了。
猴子,记得咱卖菜的时候有个人非要见我吗?
这就是他留下的纸条,你照着地址赶快去找。
这可是我能从这出去的唯一希望了。”
周猴子把纸条接过来,小心翼翼揣好,刚要起身出去,却被马文斌叫住:
“猴子,我估摸最近两三天飓风应该到了。
炮楼子修咋样了?没人来找麻烦吧?”
马文斌关切地问道。
“再有一天就全利索了,至于麻烦吗,暂时还没有。
只不过那天何春来看你,胸前还戴了朵大红花。
说是被公安局授予了‘除恶小英雄’的称号。
如今这臭小子现在可抖起来了,正被邀请到各村巡游演讲呢。”
周猴子羡慕地说道。
马文斌一听,也为何春高兴,又问道:
“他就没说何书记答应帮忙卖野菜的事吗?”
“何春就为这事来的,说是何书记已经和几个公社的书记打过招呼了。
只要公社管辖范围内的大食堂、敬老院以及大厂矿都要进你的野菜呢。”
“那可太好了,看来何书记这个人办事还蛮靠谱的。
猴子,我告诉你,这次进城我可没白来。
宝丰园你知道吧,那可是沈城有名有号的大馆子。
我和他们签了份供货协议,一周供一百斤刺老芽。”
马文斌面带得意地说道。
“哎呀,马兄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我这就去找人,你放心,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出来。”
说完,周猴子出去了。
就在马文斌和周猴子唠嗑的同时,纪科长也被主管治安的陈副局叫到了办公室。
只见他简单浏览了一下马文斌一案的材料说道:
“小纪呀,我看此案证据确凿,无需再调查了。
你赶快把资料整理一下,形成文件,明天移送到检察院去。”
纪科长一听,急忙说道:
“陈局长,恕我不能按照您的意思办。
因为我认为这个案子目前还不具备移交检察院的条件。”
陈副局长一听,啪的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
双手抱肩,往椅子上一靠,一副瞧不起人的眼神冷冷地问道:
“哦,那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不具备法?”
纪科长一向不惯陈副局长的傲慢态度,不过事关一个年轻人的前程,必须慎重。
于是,压着心中的不满说道:
“一,刺伤胖仔的那把匕首并没有找到,也就是说,此案只有人证,没有物证。
二,那个三顺子因为与马文斌有过口角,他的口供不足以采信。
而马文斌所提出的关键证人,宝丰园的管事曾昭祥此时还在外地,没有回来。
三,据我调查,出事以后,是这个马文斌第一时间把胖仔送去了医院。
又为他垫付了医药费,并输了血。
试问,如果他真是伤人者,为何不跑?”
“跑?往哪跑?即使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将他抓回来。”
陈局长冷哼一声,说道。
“陈局,如果马文斌不说,那几个孩子没人知道他姓氏名谁,家住哪里。
只要他跑,我们跟本抓不到他。
因此我可以断定,他并不是伤人者。”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不足以采信。
要知道我们公安办案子向来要的可是真凭实据。
小纪呀,你可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可不能凭主观断案呐。”
陈副局长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纪科长一听陈副局长的态度,越发断定他要为齐鸣一案开脱。
那天他审马文斌时,干警小岳特意来传达陈副局长的意见,要他务必秉公办理。
他当时还以为这个秉公办理是正面说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弦外之音的。
再联想到齐鸣母亲嚣张跋扈的态度,越发断定他家必是疏通了陈副局长的关系,要拿马文斌当那个替罪羊。
虽然他与马文斌非亲非故,却并不愿意看着他代人受过。
想到这,纪科长说道:
“陈局,关于这一点,我不与您争辩。
因为除此之外,我还有其它的证据。”
“其他证据?小纪呀,看不出来,在这件案子上,你这功夫下得可够大的。”
陈副局长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副嘲讽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