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时已至深夜时分,但白夜山脉中各寨的土匪们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们打死都没有想到连雪国官方都奈何不了的白夜群匪,居然被一位不知名姓的少年搅得鸡犬不宁。
今夜,白夜山脉呈现出一幅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景象。以往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雪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皎洁的月光宛如一泓清泉,轻柔地洒落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山脉之上,将其映照得如同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就在这如诗如画的氛围里,安非胯下的白马奔驰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上。
马蹄声响彻山谷,时而穿越茂密的树林,时而跨越湍急的溪流,一路疾驰而去,留下一串飞扬的尘土和身后渐渐远去的美丽夜景。
正路过一条溪流,安非停下了白马想要稍作休息,月冷蝉的结晶很好,但不是没有弊端,结晶虽然让他短暂地拥有了七阶的实力,但安非的身体素质和神念终究还是三阶的水平。
那淡蓝色的能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他的身体,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震碎了似的。
与此同时,大量的武道见解和剑谱招式出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涌入安非的脑海之中,使得他意识都逐渐模糊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凭借着内心深处强烈的求生意志苦苦支撑,恐怕安非早就因无法承受这般巨大的信息量而昏迷过去了。
安非努力消化着脑中涌入的武道见解,他走近溪流边缓缓蹲下,双手捧起一股清流浇在脸上,霎时间刺骨的冷意传来,使他感觉意识都清晰了些。
只感觉脑海中的神念渐渐凝聚起来,安非将其强压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即将突破三阶修神阶段,但是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突破的好时机。
就在安非竭尽全力强压自己神念的那一瞬间,一股无比强大的淡蓝色神念突然在他的脑海深处猛然涌现出来!
这股淡蓝色神念所蕴含的力量简直超乎想象,它以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冲向了安非原本用来压制自身神念的力量。
脑海中“砰”的一声巨响,安非施加的压制力量在这股淡蓝色神念的冲击下竟然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就被冲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而安非的神念也因为失去了压制束缚,开始如脱缰野马一般疯狂地挣脱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挣脱压制后的神念逐渐停止了躁动,并慢慢开始重新凝聚在一起。
“还有逼着我突破的。”
安非此时虽然身体无法活动也无法观察到外界的情况,但脑海中意识是清晰的,他知道那股淡蓝色神念是来自于月冷蝉的力量。
溪流边,安非不得已开始运转神念,加快它们汇聚在一起的速度,待神念完全凝聚,他便真正地踏入了四阶褪凡。
“大当家的,那边有光!”
白马原本正安静地匍匐在地上休憩着,忽然间,它似乎听到了周围传来一阵声响,惊得它连忙起身。
它在起身时特意协调四肢,确保四蹄能够同时离地。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因起身过猛而导致秦曼失去平衡、被甩落到地面的危险情况发生。
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们,迈着沉重而又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随着他们的不断前进,周围的草丛也开始不停地晃动起来,一片接着一片的草丛被他们粗暴地撩开,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当家,是通缉令上的那小子!”
平五闻言点了点头,作为白夜山脉西部九难寨的大当家,他们离山脉中部的清风寨距离格外之远,故而直到烽火燃起两个时辰他们才赶到此处。
“大当家的,那小子干嘛呢?”
身边土匪的疑惑,也正是平五的疑惑,他可未曾听过有什么修炼方法是会发光的。
只见他转头挥了挥手,十余人手持弓箭的土匪来到他的身边。
箭矢朝安非飞袭而去,白马见状连忙挡在主人的前面,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些利箭。
“吁!!!”
痛苦嘶鸣声骤然响起,白马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便血液从它的马身上喷射而出。
只见它拼尽全力想要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但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终于,它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一般,直勾勾地朝着旁边倾倒而去。而就在这倒下的一刹那间,原本依附于其上的秦曼的身躯也被狠狠地甩落至地面之上。
秦曼摔在了泥巴地上,强大的惯性便驱使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经过几番翻滚之后,秦曼的身影直直地落入了安非身旁那条潺潺流淌的溪流之中。
虽然这溪水的流速并不快,但其力量对于此时已经毫无抵抗之力的秦曼来说却依旧不容小觑。
秦曼的身躯就这样随着水流缓缓地向下游漂去,白马见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起身,想要将落水的秦曼救起来,然而它实在是有心无力。
沉重的身躯踏入溪流之后竟再无半点力气,身上的血液将原本纯净的溪水都染成了血红色,它的身体就这般卧在溪水中间,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本在凝聚神念的安非突然感觉心神暴震!原本即将凝聚完成的神念也逐渐开始分散,突破失败了。
安非睁开双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卧在溪水中的白马残躯。
“小白!”
撕心裂肺的悲泣声响彻整个山谷,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一般。
那声音正是从安非的口中传出,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满脸都是绝望和哀伤。
只见安非缓缓地站起身来,但由于过度悲伤,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然而,他还是坚定地朝着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沉重。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安非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泪珠划过他那憔悴不堪的脸颊,滴落在脚下的泥巴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未走近,安非感觉身后几支利箭朝他袭来,他抖了抖自己的双手,淡蓝色的气将那些利箭统统震落。
不远处平五见到此幕惊得瞪大了双眼,连忙招呼着土匪们撤退,他已经认出了那少年用的是气,那少年,是七阶!
安非来到白马身边,摸了摸它已经失去活力的身躯,随后将它身上的利箭一根一根地拔下,随后眼睛瞥到正在被溪流缓缓冲下的秦曼,他连忙运气跃了过去,将秦曼湿漉漉的身子抱起。
他拔出腰间的断剑,在秦曼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望向土匪们逃窜的方向。
少年持剑,杀意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