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韩亚光的说法，霍晴晴最多是个从犯，但是她有可能掌握着很多事实。
主要突破口就是让霍晴晴说实话。
江挚从书房中出来时，就看到温柠坐在阳台藤椅上，埋头看书的一幕。
一边读，她一边拿笔往小本子上记东西。
她读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挚来到了阳台。
直到一道影子落在温柠的书页上，温柠才抬起头来。
刺眼的阳光让温柠不得不眯起眼睛，她仰头看着江挚，合上书，问他：“有什么需要吗？”
江挚扫了一眼书的名字，答非所问道：“这本书好像是韩亚光的。”
温柠点头：“对啊。昨天下午我跟韩警官借的。”
“你想考公？”
温柠忍着没翻白眼，就那么仰视着江挚：“我只是想看看类似的案子，想想怎么突破霍晴晴的心理防线。可是她铁定了心要揽罪，什么都不想说。”
提到这个，温柠又有些沮丧了。
江挚问：“你是负责替他们翻译，又不是替霍晴晴辩护，做这些事干什么。”
不等温柠解释，江挚自问自答道：“哦，我忘了。温老师古道热肠，最喜欢管闲事。”
温柠刚才一直在用脑子，现在也没那么大心力跟江挚吵架。
她抬起头，仰着一张被晒红的脸蛋对江挚说：“我就是不想看着霍晴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搭上自己的人生。她本来就够惨了……”
温柠嘟囔着，低下头继续看书。
江挚垂眸望着她，没再继续说话。
＊
昨晚已经跟江挚说好了下午要去培训中心上手语课。
午饭后，温柠就出门了。
到了春棠培训中心，温柠才知道今天手语班又来了一个新学生。
而温柠见到这位新学生时，着实有点儿不敢相信。
表妹唐恩禾的男朋友陆绍哲，曾经在江上人家饭店有过一面之缘。
陆绍哲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裤和白衬衫，坐在教室里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虽然是假期，但手语班里的学生没有比平时变少，反而出勤率还高了一些。
温柠这节课教的内容是用手语介绍家庭成员。
下课后，温柠被两个年轻学生围着，问了几句流行语的手语打法，才相伴离开。
她们刚走，陆绍哲便走到了温柠跟前。
温柠看了看他，对他礼貌点头：“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近了看，陆绍哲是双眼皮，瞳孔深褐色。
比起江挚的难以捉摸，温柠觉得陆绍哲更有距离感，不止捉摸不透，还让人觉得城府很深。
陆绍哲左臂上搭着西服外套，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几颗白牙：“我有点儿发愁，不知道是喊你温老师，还是喊你一声表姐。”
温柠把笔装进背包里，说：“现在是在教室里，当然是喊温老师比较好。”
陆绍哲笑意深了些：“可是你比我岁数小，总觉得叫哪个都不合适。”
温柠内心里对陆绍哲的确没什么好感，除了维持表面和平，也实在没有跟他搞好关系的想法。
温柠客气地弯了弯唇，对他说：“隔壁围棋班和书法班，老师都四十多岁。你要是介意老师的年龄，可以去那两个班看看。”
陆绍哲说：“开个玩笑，温老师你怎么还当真了？”
温柠说：“不好意思，我不爱跟不太熟的人开玩笑。”
陆绍哲挑了挑眉毛，笑意收聚到瞳孔深处，说道：“表姐别这么见外。以后都是一家人。”
温柠把背包背上，耐着性子说道：“同学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下班了。还有事。”
陆绍哲让开两步距离，说道：“温老师，再见。”
温柠走出春棠培训中心，乘坐公交车返回盛禾绿谷。
在公交车上刷手机的时候，微信里跳出来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名字是：【陆绍哲】。
温柠点开信息，发现对方是从手语课班级群里添加她的。
温柠忽略了这条信息，没有添加。
不管是出于本身对陆绍哲的某种距离感，还是因为陆绍哲是表妹唐恩禾的男朋友，温柠都不想加陆绍哲为微信好友。
＊
由于在培训中心遇到了陆绍哲，所以当温柠打开江挚的家门，看到正在看电视的江挚时，温柠竟然觉得江挚比平时顺眼了一点儿。
温柠换拖鞋走进客厅，虽然忙活了一天挺累的。
但温柠还是笑着跟江挚打招呼：“我回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饭？”
温柠像个好学生一样垂着双手站在客厅一侧，望着沙发上的江挚。
江挚听出来，温柠刚才说话的嗓音有一点儿哑。
江挚嘴唇翕动一下，说道：“中午吃油了，晚上煮点儿清汤面吧。”
“啊？”温柠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她不会做清汤面，相反她一个人时，有时候经常煮面条。
她只是觉得……清汤面不配端上江挚的餐桌。
江挚挑眉看她，午后的阳光落下满地板的金黄。
他问：“不会做？”
温柠摇头：“不是！清汤面就清汤面。那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不想好好做饭。”
温柠见江挚似乎勾了下唇角，但是阳光太盛，她也不敢确定江挚到底笑没笑。
温柠不管江挚笑了还是没有，反正她内心挺轻松的。
江挚要求的晚饭简单省事，温柠也不急着准备。
她去厨房洗了些水果，切了盘装了盘端出来。
温柠把果盘放到江挚跟前：“煮面条的话好做，一会儿我再做。我先看会儿书。”
江挚瞄了眼果盘，没等他说话，温柠就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离开。
午后有点儿凉了，阳台地板上不能坐。
温柠于是坐到了阳台的藤椅上。
刚坐下还没看一页，温柠听到江挚喊她：“温柠，过来一下。”
温柠吸口气，起身走进客厅里：“怎么了？”
江挚眼神懒懒扫向茶几上的果盘，说：“太酸，端走。”
温柠一愣，拿起塑料叉，尝了一块儿苹果和哈密瓜：“很甜，不酸啊。”
江挚双臂撑在脑后沙发椅背上，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画面：“酸。”
温柠端起果盘，真想扣他头上。
她说：“你嫌酸，那我吃。”
温柠撇撇嘴，端着果盘去了阳台。
心想江挚的嘴真刁。
吃个水果都挑三拣四。
直到夕阳渐渐变暗，温柠看着书上的字眼睛有些吃力，她才把书合上，去煮面条。
考虑到江挚现在养伤，需要营养，温柠在锅里加了虾仁，又给江挚打了两个荷包蛋。
温柠刚才吃水果都快吃饱了，晚饭再喝点儿热汤面，刚刚好。
吃饭吃到一半，温柠手机来了电话。
是李娴打来的。
温柠看了看正在吃面的江挚，放下筷子接了电话：“喂，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