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粟儿把林忠的头打伤的事还是在学校里悄悄传开。
开学一星期后，英粟儿便感觉走在校园里总会遇到有人指指点点，偷偷看她，甚至她最近后便像避瘟神一样走开。
避之不及的时候就会听到：
“女生打架，听说还是群殴，林忠的头就是她打伤的。”
“她真是凌维的女朋友呀，可以组队闯江湖了。 ”
“神雕侠侣呀，咯咯咯。”
“她以前学习挺好的，不会是恋爱脑吧，跟了混混变坏了。”
“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那凌维也太帅了，不沉沦才怪。”
…………
传言也传到一些老师耳朵里，只是，不在校内发生的事，也没人管。但是杨剑老师不能不管。
自习课上，门外有同学来叫英粟儿：“英粟儿，出来一下。”
英粟儿出了教室，见是高三女生，觉得奇怪：“什么事？”
“杨剑老师叫你。”
英粟儿满心狐疑跟了高三女生走。
下到二楼教师办公室，杨剑老师见英粟儿，叫她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粟儿，你爸妈还好吧？”坐在办公桌后的杨老师问。
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在办公室，杨老师低头看着手中的作业本问站在他身边的英粟儿：“你爸爸妈妈还吵架吗？”
当时老师的表情很压抑。
英粟儿自然是撒谎：“不吵了。”
这次她还是撒谎：“不吵。”
杨剑老师抬眼打量着英粟儿，长大了。
杨老师一直觉得她长有英成精致的五官，但是，气质却是她妈妈的柔弱。
小的时候的女孩总被同学欺负，被欺负了也只会哭，每个学期的成绩单上都有杨老师写的一条评语：软弱，不能保护好自己。
他一直认为女孩太像她的妈妈，软弱。
但是，自从那次黑板刷事件，杨剑老师突然发现，她像的是英成而不是洋子，她只是没有英成长得那样犀利而已。
老师或许为她感到欣慰，但也担心。
可是，女孩的变化令老师太吃惊了，不仅仅是学习的问题。
“粟儿，能很跟老师说说，学习为什么会下降的吗？”
“老师，我不喜欢数理化，学不进去。”
“嗯。”老师若有所思，“我也听你们班主任跟我说过，你文科很好，喜欢看小说。作文也写得好。”
英粟儿低头垂目不语。
“是不是打架了？”
这突兀一问，英粟儿一怔；“……”
“林忠的头是你打的？”杨老师定定看着英粟儿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有点想笑的样子。
“他们……他们丢炮仗炸我和肖笑言。”英粟儿垂着眼皮。
“那怎么扯出凌维呢？”
凌维小学生时班是副班长，杨老师对他印象不坏的。
“是金老二在其中，他现在和我，肖笑言是同学，见混混欺负我们，想帮我们又打不过铁三莽，就叫肖笑言去找来凌维。”
“那你怎么也参与打架了呢？”
“我看他们七八个打一个，急了，就捡石头砸。想着砸翻一个算一个。”
杨老师嘴角微微一勾，但马上恢复严肃：“不怕你自己被打伤。”
“情急之中，没想那么多。”
“唉，听说你是想读文科班。”
“嗯，我爸爸不同意。”英粟儿抬起眼睛巴巴看着老师，真希望他能想办法帮她。
杨剑老师沉默片刻：“你去吧。有什么事多跟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沟通，不要跟校外的人玩，专心学习。”
“嗯。老师再见。”
杨剑老师去了一趟医院找洋子，交谈中得知洋子并不知道英粟儿打人的事，他也就没说。
他知道，说了没用，洋子除了着急害怕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他只是从洋子那里得知英粟儿学画画被英成打，被阻止学习画画的事情。
杨老师说：“她现在的成绩考大学没希望的，干脆让她艺考吧。”
洋子一脸无奈：“你也知道英成的脾气，他决定的事谁能反抗得了。干脆等英粟儿高中毕业再说吧，反正她年龄小。”
这个周末，在冬旭家。
“你们高二下星期要要调整，增加一个尖子班，二班。瞿阳没问题吧？”冬校长夹了一筷子青菜，对两个孩子说。
“应该没问题，我期末考在班上第二名，每个班大概可以选到五名左右去第二尖子班吧。”瞿阳兴奋得圆脸红红的。
“那……”冬旭欲言又止，他突然想到英粟儿，听说她学习已掉得一塌糊涂。
瞿阳太了解冬旭了，她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英粟儿，其实她还真想和他说说英粟儿，但是又觉得提多了显得她太刻意。
“你是想问英粟儿吧？她没希望。她现在的成绩都快倒数了。” 瞿阳说的很干脆，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冬旭对她彻底死心。
冬旭脸呈尴尬状，像是说他成绩倒数似的。心慌慌抬起碗遮住半个脸，往嘴里扒饭，一连扒好几下。
冬校长抬眼看着施文老师：“是英成那个女儿吗？”
“跟你说了多少遍，就记不住，来过我们家一次，小时候和冬旭一个文艺队的。小时候很乖的。”
说到英粟儿到过他们家一次。冬旭和瞿阳都神经敏感起来。瞿阳快速睃了冬旭一眼，冬旭低下头，耳尖一下就热辣辣的。
那次英粟儿和冬旭抱在一起被瞿阳撞见。
冬旭想起那一幕，心一阵阵的痛。
他好怀念那个乖巧美丽的小女孩，可是，感觉她消失了似的，再也找不见。
“哦，据说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宝贝。怎么回事？”
“小姑娘长的太漂亮也不是件好事。应该是心思不在学习上了吧。”
“哦。我想起来了。”冬校长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啪”。
另外三人吓一跳，全看向冬校长。
“瞿阳，我都忘了，我早就想问问你。”冬校长皱眉看着瞿阳，“上学期，你怎么会和那几个人混在一起打架。”
“哦。”瞿阳也想起来了，这么久了冬校长又突然提起。
其实瞿阳早想和冬旭说的，不好提起，现在冬校长提得正是时候。
“就是为了英粟儿，金老二逗她，她拎椅子砸了金老二，我正好撞到，怕英粟儿吃亏就拉住金老二。我没参与打架。”
“那怎么又打到田径场上？”
“杨八五是罩着英粟儿的，谁惹了英粟儿他就打谁。”
“什么乱七八糟，还罩着，真当学校是黑社会。”冬校长生气的样子。
“那个什么金老二后来有没有逗英粟儿了吧？”施文老师毕竟是女人，老师也会八卦。
“不敢逗了，现在也罩着英粟儿。”
“嗯？怎么又罩着英粟儿了。”施文老师皱眉。
“寒假的时候，英粟儿把林忠的头打破就是金老二暗中帮英粟儿的。”
“越说也莫名其妙。算了，不管那些坏孩子。”施文老师头都被绕晕了，心思又转到两个好孩子身上，“你们好好学习，不要像他们。”
冬旭味如嚼蜡。他现在所有心思时间都在学习上，学校发生很多事他根本漠不关心也不知道，没想到英粟儿现在这么复杂。
心里满是惆怅。
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瞿阳和冬旭来到露台上闲聊。
瞿阳心里也很憋的，她就想托盘而出，让冬旭彻底了解现在的英粟儿。
“冬旭，你是不是喜欢英粟儿？”
瞿阳喜欢冬旭很多年了，一直心里梗着块骨头，她早打算找个机会不吐不快。
要么她自己死心，要么冬旭死心。
“我……我都很长时间没接触她了，她令我感觉陌生。好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是的， 她现在已不是当年那个英粟儿了。”
“她是和凌维好吗？”
“是的，她都给我看凌维寄给她的信封了，她说她只有他。你没看到英粟儿现在经常去收发室拿信吗？”
冬旭有一种死了的感觉：“她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也为她遗憾。但是也帮不了她。”
两人沉默良久，冬旭阴沉着脸尽量用轻松平静的口吻说：“不管这些事了，好好学习吧。”
“嗯。”瞿阳顿觉心境开阔：“我们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