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这个时候赶到这儿,就算雇了马车,也肯定是大清早就出发了,毕竟得步行到镇上才能雇到车。
她独自匆匆赶来,只能表明绿柳村出了状况,是专程来报信的!
萧老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慌,表面上仍旧保持镇定,可眼中的焦虑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听完徐氏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明来意后,段北盛率先惊叫道:“娘,你是说李麻子家昨晚去坡上砍了咱们的葡萄树?!”
萧老爹更在意家里人的安全:“有人受伤了吗?”
徐氏摇了摇头:“我来报信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受伤。不过,李麻子的老婆好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当时正躺在你家院子里撒泼呢!”
一想到李麻子那泼辣的老婆,萧老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他明白再问也问不出啥有用的,还是赶紧回去要紧。
刘大海直勾勾地看着萧老爹,盼着他能注意到自己,把自己带上。
虽说他和萧老爹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知道萧老爹在庄子里安插了眼线,但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妥,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早想过,要是自己处在萧老爹的位置,也会这么做。
经过这段时间短暂的接触,刘大海觉得萧老爹是个精明又好相处的人。
有这样的主人,刘大海心里很踏实,自然也希望主人一切顺遂。
如今主子家里有难,作为仆人理所当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
然而,萧老爹似乎没打算带帮手回绿柳村,一门心思只想自己快点回去,因为他十分担心家人的安危。
刘大海觉得不能让萧老爹一个人回去,就算自己不能跟着去,也得有人陪着回去。
段北盛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些天和段北盛接触,刘大海虽说没打听叶农家的情况,但对绿柳村的状况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
他知道绿柳村大多是李氏族人,只有寥寥几户外姓人家,而萧家、段家和徐家是与李氏族人毫无关联的几户之一。
在这样的一个村庄里,萧家的力量太过薄弱,怎么能放心让萧老爹独自回去呢?
刘大海看着萧老爹和段北盛母子急急忙忙地结束劳作,心里有了打算。
他嘱咐工人们继续认真干活,便跟着萧老爹快步下山回到三合院,同时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媳赶紧为萧老爹等人准备路上吃的干粮,还拦住正要骑上驴背的萧老爹说:“不管情况有多紧急,我都不能让您一个人回去,您先容我安排一下。”
瞧见萧老爹满脸焦急,刘大海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一般来说,主子家里有事,我这个老仆人理应跟着回去。可我知道您放心不下这边的事,我就留在山里照看工作,让北盛和广茂陪您一起回去。北盛熟悉村里的情况,广茂在天风县衙有认识的人,这样我才放心。要是事情到了没法商量的地步,让广茂去县衙求助就行。”
萧老爹琢磨了一阵,觉得刘大海的安排确实更周全,尤其是广茂在县衙有人脉这一点,让他很是心动。
于是,他采纳了刘大海的建议。
徐氏匆匆赶来,还没带狗剩,明显没打算在庄子里多待,刚好雇来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
刘大海接过家里女人们匆忙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递给段北盛,然后请萧老爹、段北盛和徐氏先坐上马车出发,萧老爹的毛驴就交给刘广茂。
心急如焚的萧老爹恨不得马上回到绿柳村,一上马车就催着车夫赶紧走。
刘大海不让刘广茂和萧老爹等人一起坐马车去绿柳村,不只是为了那匹毛驴,还有别的安排。
其实,是刘大海自己在县衙有熟人,但他不能亲自去,得留下刘广茂交待些事情。
马车走后,刘广茂终于有机会问出心里的疑惑:“爹,我在天风县衙哪有什么熟人啊?真要有事需要帮忙,可咋办呢?”
“你慌什么!我既然在主子面前这么说了,肯定有我的道理!”
刘大海说完,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封信交给刘广茂,“一会儿你先去趟天风县衙,把这封信交给许师爷,之后就按许师爷说的做。”
刘广茂从刘大海手中接过信件,眼中满是惊讶之色,像是有诸多疑问想要出口。
可刘大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按照指示行动。
虽说刘广茂早已年过二十,孩子都五岁了,但对于刘大海的命令,他依旧毫无条件地服从。
他迅速把信件藏好,便骑上驴子朝着天风县赶去。
马车上,萧老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开始向徐氏询问情况,最先关心的便是狗剩今天的安置状况。
当得知狗剩被托付给徐大夫照顾时,萧老爹心里十分欣慰。
狗剩作为段家唯一的后代,在最开始慌乱的时候,萧老爹一时没顾得上他的安危。
不过,等情绪平复后,萧老爹自然就想起了狗剩,生怕他被留在萧家。
按照徐氏的说法,她出来报信的时候,萧家正被李氏族人团团围住,这让萧老爹格外忧心,这也是他同意让刘广茂来绿柳村的关键原因。
想想李麻子一家人的粗暴性子,要是真起了冲突,萧家这边成年男性只有萧天宝一人。
就算萧正道和萧安民能帮忙照看孩子们,可家里已经有萧有为和乔念心了,再多一个狗剩,恐怕很难照顾周全。
好在徐氏做事谨慎,没把狗剩留在萧家,而是托付给了外姓的徐大夫。
徐大夫是这附近难得的医生,深受村民敬重。
自从得知徐氏带来的消息后,段北盛一直对李麻子破坏葡萄树的事心里不痛快。
听到萧老爹说起狗剩,他既愧疚又有点害怕,偷偷瞧了徐氏一眼,见她没注意自己,赶忙夸赞徐氏考虑周到。
没想到这话招来徐氏的一个白眼,段北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