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赵孙尚三家竟然无一人认识那个女眷?
怎么会这样?
是有人故意包庇?
还是说,凶手趁机混迹其中,偷偷潜进府内?
亦或者,府上有内鬼?
就在齐老爷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又有一名小厮前来禀告,声称他们寻遍了所有宾客,也未曾找到冬月所描述之人。
齐老爷皱眉沉思,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眼睛像是被迷雾笼罩,深邃而迷离。
莫非是冬月与水芸联合起来撒谎欺骗众人?
若真是如此,她们又是受谁指使?
亦或者,凶手趁着众人不注意,已经悄无声息地逃跑了?
齐老爷愁眉苦脸,眉毛紧紧地揪在一起,像两根打架的毛毛虫。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扫一眼现场的宾客。
齐牧白略作沉吟,提议道:“爹,要不我们报官吧!把这件事情交给京兆府。”
良久,齐老爷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依你……”
话还没讲完,便被人打断了。
一名小厮快步冲到齐老爷面前,手里还拎着一个湿漉漉的包裹。
水渍顺着包裹滴滴答答地落下,从远处一直延伸到齐老爷近前。
“老爷,这是方才丫鬟在水井打水时捞出来的包袱,小的已经打开检查了一番,里头是一件披风与女子遮脸所用的面帘。”
齐老爷满脸急切:“快打开看看!”
齐飞焰眼神示意后方的冬月,让她上前辨认。
冬月会意,微垂着脑袋,步履匆匆地上前一步。
她拿起包袱里的披风与面帘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把东西放下,冬月斩钉截铁地开口:“老爷,这正是那女子身上所穿戴之物。”
“你确定没有看错?”
冬月点头,语气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如此说来,那女子定是蓄谋已久。”
“什么偶感风寒,不过是她精心编造的谎言罢了。”
想到此,齐飞焰的气性便翻涌而上。
齐牧白郁闷地摇了摇头:“除去了这个显着特征,在场所有女眷都有嫌疑,锁定凶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齐夫人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双眉都快拧在了一起,显得非常疲惫。
她敛着眉问:“你们两个再仔细想想,那女人身上可还有别的特征?”
冬月与水芸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良久,水芸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对了,那女人递药粉过来的时候,奴婢看到她左手手腕处有一颗暗红色的痣。”
齐飞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整个人都精神一振。
他立刻吩咐丫鬟们去检查在场女眷的手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齐府里所有女子的手腕同样检查了一遍。
经过一番大肆排查,仅仅查出了两个人。
一位是宾客中赵家的小姐,左手手腕处有痣。
只可惜,这痣是黑色的。
另外一位便是齐夫人。
齐夫人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拉开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腕间一颗红痣,宛若冬日里盛放在皑皑白雪中的梅花。
水芸忐忑地上前一观,摇了摇头。
先不说痣的颜色不对,齐夫人可是少夫人的婆母,怎会做出此等不义之事?
齐飞焰看了一眼那名赵家小姐,又看了一眼自家母亲,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莫非又有漏网之鱼?
“还有谁没有被检查过的,赶紧站出来!”
齐飞焰怒发冲冠,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这时,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开口:“回少爷,尚小姐的手腕上有伤,我们要检查吗?”
闻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尚芙兰。
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尚芙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砰砰砰地狂跳,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默默地面对着众人,一张姣好的脸上泛着青白之色,双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头,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来。
齐飞焰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尚小姐,麻烦你把包裹伤口的……手帕打开,让我们看一眼。”
“你也不想让你姐姐白白遭了这祸,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吧?”
尚芙兰深呼吸一口气,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自然,我给你们看便是。”
她把手伸出,贴身丫鬟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缠绕伤口的手帕。
半指长的伤口纵横在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血液已经凝固成坚硬的血块,堵塞了伤口的口子。
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擦拭掉伤口附近的血块,完整的伤口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齐飞焰眯眼打量,随口一问:“尚小姐的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尚芙兰从容不迫地回:“今日早晨出门时,不小心被锐器划伤了。”
就在这时,有人跳出来拆尚芙兰的台。
“不对啊,方才我与尚小姐同坐一桌,并未见到她的手腕有伤啊?”
一位夫人满脸困惑不解。
此话一出,众多审视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尚芙兰。
尚芙兰扯出一抹微笑,镇定自若地开口:“这位夫人,你一定是记错了。”
那位夫人非常笃定自己的说辞,就连其余人也纷纷开口附和。
齐飞焰语气幽寒,暗含威胁:“尚小姐,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于知乐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让我猜猜?尚小姐该不会是欲盖弥彰吧?”
“为了掩饰手腕上的红痣,所以把手划烂了?”
她夸张地捂住嘴唇,故作惊讶:“不会吧不会吧!好狠哦~”
听闻这句话,尚芙兰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于知乐,目光像寒剑似的。
她紧紧地握着手又松开,故作轻快:“于小姐真会开玩笑!”
“我可没有自残的爱好。”
于知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谁知道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伤口呢?总不能是别人故意污蔑你吧!”
最先开口的夫人不屑轻嗤:“我污蔑她干什么?实话实说罢了!”
齐飞焰瞬间拧紧眉心,一张脸冷峻如铁,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他冷然道:“尚小姐今日若是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们就报官处理吧!”
尚芙兰咬了咬牙,半低着头。
“我……我说……”
“我要是说了,你们可不能怪罪我,也不能找我赔钱。”
赔钱?为什么要赔钱?
齐飞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