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真是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
明明想知道慕容羽汐这边开通了哪条商路,有何进展,偏偏问这边是不是走漏了消息,太子怎么也想着要开通商路了呢?
慕容羽汐摇头,并告知白若轩:“目前还没有这么多的银钱开通外海商路,仅在栖迟码头做些交易罢了。”
听闻栖迟码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有诸多国家的船只都泊于此处进行贸易。
现在只是在栖迟码头与他国商人交易货物,待攒足银钱再考虑海外商路之事。
“那你可已着手进行?”白若轩急切的问道。
“嗯,首批货船,想来不日便将抵达京城了。”
“竟然如此之快?”白若轩未料到进展竟这般迅速,首批货船都要即将返京。
他难抑激动之情,仿若觅得稀世珍宝一般,趋近慕容羽汐,蹲下身来,紧紧拽住她的双手:“羽汐,你当真令我钦佩不已!”
慕容羽汐刹那间双颊飞红,羞怯地低下头去,这般行径,岂不是有失分寸,怎得还动手动脚了?
白若轩继而说道:“今日太子于朝堂宣称,需一千万两以开通与闲豆的陆地商路,皇上与大臣们都是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太子好像很笃定我会赞同他的提议,我心中实感不安。”
慕容羽汐闻听白若轩这么说,愣了一霎那,瞬间明白了。
太子这般笃定白若轩会赞同,估计太子已经知晓“周锦婳”即为流放的唐嫣儿!
“太子可还有说些别的?”
“倒是没有,他就断定我当会赞同,那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之意。”白若轩摇了摇头,沉思着,继而说道:“一千万两并非小数,我断是不会应允。”
身为朝中最年轻的首相,怎可容他人肆意胁迫?
慕容羽汐也思忖此事,眼下太子至多不过是猜疑周锦婳是唐嫣儿罢了。
以唐嫣儿的性情,定然不甘背负这流放犯的名号。
而白梓良与唐嫣儿更绝无可能承认她就是那流放犯唐嫣儿。
眼下太子不过是心存疑虑,以这样的方式,对白若轩加以试探,不足为惧。
“若是我得以率先开辟了南方商路,甚至是贤豆商路,朝廷该会不会与民相争?”
慕容羽汐双眸中光芒微微一闪而逝,轻声向白若轩发问。
“不会。一千万两白银,朝廷于短期内决然难以筹措。朝廷若要开辟商路,势必得有周全规划,徐徐图之,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积攒下额外资金,方能付诸实施。”
四五年的光景,那时慕容羽汐的商路已经是根基稳固,该赚到的都已经赚了。
南凌百姓也早已享用了那些新奇物资,朝廷又怎会耗费上千万两巨资,去做这样徒劳无益的事?
白若轩瞧着她眉眼间难掩的笑意,和声说道:“我手头尚有部分积蓄,都是近年来所积攒的,稍后让卫青予你送来,于商路运作或能有所助益。”
慕容羽汐未曾料到他竟存有私房钱,这侯府都都快要吃土了吧?
她也未作推辞,毕竟侯府如今都入不敷出了,他却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与她用于商路,这可比她自己赚取数百万两更令她欣喜。
于她而言,他的钱财,不论多少,也都不会去填补侯府那一家子的渣渣。
白若轩离去不久,卫青便将一只匣子呈至慕容羽汐面前,且特意叮嘱:“大小姐,这是白首相私库的银两,与侯府毫无关系。”
此语意在表明,这些银两都是白若轩所有,他人无权过问,想给谁花就给谁花,别人管不了。
慕容羽汐打开匣子,里面竟有五十万两银票!
她一度以为自己目眩神迷,取出反复清点,确实是五十万两!
看着这些银票,慕容羽汐不禁粲然失笑,未曾想到这白首相还会藏私房钱,且数额颇为可观!
转而思忖,他俸禄有限,怎会有这么多的银两可以攒下?
贪污受贿?感觉他也不是那种贪婪之人。
除非……除非是皇上赏赐?
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这些日子,京城仿佛被施了静音咒。
往日里那几个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纨绔,都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街上难觅踪迹。
常泡在驯兽场的那帮公子哥,心里跟猫抓似的,纳闷不已:
“辛二爷这是躲哪去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了。”
“可不,还有那个李二爷,也跟消失了一样。”
“这俩货指定是发现啥新奇玩意儿了,自个儿偷着乐呢。”
看见巍之恺和苏昊霖,他们“呼啦”一下围上去,扯着嗓子问道:
“哎,我说你们俩,可知道辛南卿和李瑞成去哪了?有好玩的也不带上咱哥几个,太不够意思了!”
巍之恺无奈地两手一摊:“我哪知道啊,这阵子我们都在书院埋头苦读呢,我可要努力上进了,说不定明年还能考个甲等状元了。”
这话一出口,一群纨绔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纷纷朝他们翻起了白眼:
就你?还甲等状元?这事儿要是能成,母猪都能上树了!
***
七月初八,眼看着大婚之期将至,慕容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象。
前来添妆的人,如潮水般络绎不绝,府中热闹非凡。
慕容府此番嫁嫡女,自是极为隆重,场面颇为体面。
为招待亲朋好友,特安排了五日盛筵,婚前三日,婚后两日,尽显世家风范与对此次婚事的重视。
这添妆的日子,各府纷纷前来为两位小姐添妆,族里各支各房也是毫不含糊,所备添妆之物皆是一模一样。
宫中的娴贵妃娘娘,也差遣大宫女为两个侄女送来了添妆厚礼,两份贺礼一般无二,毫无厚此薄彼之意,为这大喜之事更添了几分尊贵与荣耀。
慕容见之对女儿满心慈爱,慕容逸飞对妹妹宠溺有加,孙嬷嬷对小姐亦是疼爱备至,把慕容羽汐母亲所留下的嫁妆都给了她。
慕容羽汐自然是不肯要的,除了平日精心打理的庄子与铺子,其余尽数都留给了哥哥。
府中依嫡女出嫁规制,为两位小姐置办的嫁妆近乎相同,皆为八十抬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