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公堂乱糟糟,几名捕快围成一个圈,马上就要抓住杨晚星的时候,一道呵斥声从外面响起:
“住手!”
与此同时,整齐的脚步声随之响了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自动的分成两列,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许多配着刀的年轻护卫将整个公堂都给围了起来,这一变故让王可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藐视公堂!”
一瞬间后,王可的表情又变回了先前骄傲的样子,他是平丰县的县令,这里最大的官,谁敢对他不敬?
这里可是县衙,是国之重地,谁敢在这里造次?
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了一位身穿绯色官服的官员,他脚踩着四方步,走起路来不由得带了一丝傲意,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上方的王可身上,似乎还冷笑了一声。
自打这人出现的一瞬间,王可就注意到了他的穿着,就算他再是个没用的废物,也该明白这绯色的官服是什么人穿的。
在这章川郡,能穿这衣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守。
王可想不明白太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但人家的官职可比自己高上许多,于是也只能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下官不知太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可作揖,不敢起来,张献之却看也不看一眼,只说:“让开。”
这公堂立刻就换了个人。
看热闹的百姓一听太守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感叹道:
“好大的官!”
“没想到有一日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里竟然也能看见太守!”
坐在高处,不仅能将周围的场景全部纳入眼底,就连别人悄悄说的话,也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很久没有坐过这个位置了,张献之想道,“王大人,本官是接了一个案子,特意从郡里赶过来的。”
王可一听这话,忍不住汗流浃背,他一边试图敷衍张献之,一边给某个人使了个眼色。
公堂里的人太多了,少了那么一两个,也不会被人发现。
“下官不知太守是接了什么案子?”
张献之冷笑一声,也懒得和他兜圈子,“自然是关于你的案子,王可,你好大的胆子!”
惊堂木狠狠一拍,如同雷声般敲在众人的心上,这气势比之前的王可要厉害的多。
王可不由自主的腿就开始发抖,好在他今天穿的官服,长长的衣袍把整个腿部遮的严严实实的,任谁也看不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面部神色,惶恐道:“下官冤枉啊!大人千万别听这名女子的胡话!下官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会来这平丰县当个小小的县令?”
是啊,这件事也是张献之并未想通的,县令这个职位,捞不到多少油水,做的事情还又苦又累,就算王可再不作为,那他也少不了要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
他一个纨绔子弟,来这里当县令受苦做什么?难道就为了抢走培育水稻的风头,让圣上赐匾,在史书上留下他的名字?
张献之是想不通,可也没必要想通,他只需要知道王可是不是做了那些事就行了。
“肃静!”王可拍了一下惊堂木,“杨晚星,你先前说的那些可有证据?”
之前杨晚星就已经把王可所犯的罪过,全部说的一清二楚了,张献之和其他人都听见了,自然也没必要让她再说一遍。
“有。”杨晚星拿出几封信来,“这是王可与他人的通信,里面详细记载他的所有罪行!”
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王可真是个蠢货,他怎么写信叫人派人手来,怎么占了顾时的位置,就连和别人交易的各种字据,全部都留了下来。
杨晚星之前在看的时候就觉得他太傻了,像这种东西怎么能不烧了以绝后患?不过也不排除他是留着有用,比如以后可以用来威胁某人。
王可一看那些熟悉的书信,整个人脸色苍白,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杨晚星,那眼神就像恨不得把她给碎尸万段了一样。
杨晚星很是从容的应对着他充满杀气的眼神,甚至还嘲讽地对他一笑。
“你又如何证明这信是我所写?”王可冷笑了一声。
“人会说谎,笔迹可不会说谎,自有办法辨认。”
在摸走这些证据的时候,他们也顺便摸走了一张平日里王可留下来的文书,对比了字迹,已经确认是他写的。
“你若是不服,我可占人手来当场辨认。”张献之说道,“来人,传柳先生。”
王可面上浮现了一丝焦急,然而他并不是怕这所谓的证据,那些的确是他写的,也是他特意留下来想以后用来威胁舅舅的,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真能把这些证据给找出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在等,在拖延时间,在等着一批人,一批来救他的人。
张献之叫来的那位柳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大师,他不仅精通书法,还能辨认字迹。
此时他仔细辨认字迹后,得出了结论:“这些的确是同一个人所写。”
“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献之怒目而视,他没有想到王可居然是这么一个废物,当初有人举荐了他,又说他提高了水稻的产量,是个好官,他这才放了他的上任文书。
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纰漏!
张献之非常生气,就算王可的舅舅是天王老子,今天他也必须伏法!
王可当然是不认,他梗着脖子说道:“书信可以伪造,比如他就可以!”
他指了指那位柳先生,“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说不定就是他写的,就是为了污蔑我!”
此时此景,他的这番言语,只能用胡说八道四个字来形容,像这样的草包,多和他说几句都属于是浪费口水。
张献之正准备叫人将他捉拿,此时杨晚星却突然说道:“假如有人证呢?”
王可伪善的面皮像是一下子被一双大手粗暴的撕扯开来一样,他面容扭曲的怒吼道:“不可能!你们这是在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