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廷好笑:“傻孩子,他们家得罪不起伯府,就算是绑也会把她绑上花轿,怎么会让她私奔呢。”
郑卫廷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住了,跟老吴管家对视了一眼:“难道就是因为她没能私奔,所以自杀了?”
老吴管家:“京兆府和沈府,还有皇城里那些看戏的人,也都有这种猜测。”
郑卫廷忽地笑出声:“沈康那个蠢货,现在恐怕气得七窍生烟了吧。”他可没忘记,当初他宝贝女儿看上沈家那个蠢孩子时,他们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的小意踩到尘埃里。现在好了,被人戴了顶一辈子也摘不掉的绿帽子了吧。
郑卫廷想到沈康即将被气死,满意地喝完了整碗汤。
郑写意可没想到她这王爷爹脑中的十八弯,疑惑道:“可魏熙雅头上的伤,不是自杀造成的。”
“郡主说的是,所以大家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老吴管家说道。
“他们觉得是魏熙雅那个自订终身的恋人,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的得到,所以杀了魏熙雅,自己伪装成了新娘,跟沈青放拜了堂?”郑写意接下老吴管家的话。
老吴管家难掩震惊地抬头看着郑写意:“正是,正是如此。”
不说吴管家了,郑卫廷也有些惊诧,纵然已经听落秋绘声绘色,一次不差地地说了昨晚在沈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听到转述,和现场直击郑写意的推测,震撼程度是两回事。
“乖女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写意叹口气,原主是有多差劲,这么简单的推测,竟然让她老爹和管家都惊诧得像是见了鬼。
郑写意诚恳地:“老爹,这种推测一点也不难,多看几本书,自己就学会了。”
郑写意也没说自己看了什么书,也不打算再继续给郑卫廷发问的机会:“他们有了这个推测,然后呢?该不会现在正在满天下找这个,魏熙雅的恋人吧?”
老吴管家保持着脸上的震惊:“又被郡主说中了。为了尽快找到这个人,沈府甚至还出了悬赏。”
“哦?他们出了多少钱?”郑卫廷对这种话题总是很感兴趣。
老吴管家:“一千两。”
“噗嗤……”郑卫廷憋了瞬间,没有憋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看来真是把沈康那个蠢货气得不轻啊,铁公鸡都开始拔毛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他们要失望了。”郑写意耸耸肩。
笑得前俯后仰间,郑卫廷抽空问道:“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厉害么?”
“当然。”郑写意一脸神秘,“因为大概率,他根本就不存在。”
郑卫廷停下了笑声,奇怪地看着郑写意:“不存在?怎么说?”
郑写意吃饱了饭,站起来伸展了下筋骨:“望州距离皇城少说也有三百里,快马加鞭也得一整天,昨晚案发,袁同辉和沈康他们理清头绪到现在,最多不过五个时辰,就算是他们派人快马加鞭到望州调查魏熙雅的风评人际,现在也不过堪堪到达望州而已,哪里会这般快速就把调查结果传了回来,甚至已经传到了全城皆知的程度。”
郑卫廷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个魏家小姑娘是风评被害?”
郑写意蓦地盯了郑卫廷一样,她这个王爷爹用词还挺新潮的嘛,就听他继续说道。
“她根本就没有跟别人私定终身,也没有什么得不到就要让她死的疯狂恋人?”
“魏熙雅有没有跟人私定终身我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流传在皇城中的所有关于她的事,多半都是谣言。”郑写意顿了顿,“除了一种情况。”
几人看向她。
郑写意:“关于魏熙雅与别人的恩怨情仇,来自于望州的送嫁之人。”
郑卫廷意有所指:“听说还有个魏二小姐。”
郑写意点点头。
老吴管家加入讨论:“如果是魏二小姐,她为什么要揭自己亲姐姐的老底呢?何况她姐姐已经死了,还是被害人,难道不该是死者为大么?就更不应该了啊。”
“可能正是因为她姐姐被害了吧。”郑卫廷也叹了口气,“她想要帮自己的姐姐沉冤昭雪,找到杀姐之人,报这个仇。所以她才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说了出来,让大家来帮她寻找仇人。”
老吴管家被说服:“原来如此。”
“只能说,这是最好的情况。”郑写意想到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也可能正是因为,她姐姐死了,可她还活着……”
郑卫廷正想发问,落霜走进花厅,朝郑卫廷和郑写意行了个礼。
“王爷,郡主,京兆府尹袁大人登门求见。”
郑写意和郑卫廷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见疑惑。
郑卫廷有些不爽:“他昨晚为难我宝贝女儿还没够吗,又来干什么?”
落霜:“他说,事情要跟王爷和郡主,当面说清楚。”
郑写意:“他也要见我?”
“是。”
郑卫廷看了郑写意一眼,想了想:“行吧,那就让他过来相见吧。”
落霜领命去了。
袁同辉很快跟着落霜走了进来。
在等待袁同辉走过来的过程中,仆役们快速把桌上的饭食收拾了,重新上了热茶。
“下官参见王爷。”袁同辉看到郑卫廷在场似有些意外,赶紧朝他行了个礼,随即才跟郑写意打招呼。“郡主。”
郑卫廷老神在在地坐在主座上,从眼角缝儿中瞥了袁同辉一眼:“免吧。”
袁同辉有些尴尬地站在花厅中,主人家没有请他坐,他也坐不下来,不过他也了解,这个最护短的爷知道自己女儿昨晚的遭遇,很难不发脾气,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王爷在王府,早知道下官就不这么早来打扰了。”
郑卫廷一撇嘴:“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不在王府,觉得我家安阳没人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袁同辉赶紧告罪:“不敢不敢,王爷您说笑了。我们对郡主爱护都来不及,哪敢造次啊。”
“那个次你们不已经造了么?”郑卫廷正色盯着袁同辉,“袁大人,你告诉我,如果昨晚安阳不自救,不为自己力争,你们打算怎么办?”
袁同辉支支吾吾:“这,这……”
郑卫廷一怒:“还真打算把她下狱不成?”
袁同辉腿一软,险些跪下:“不敢,下官哪里敢。自然也是等王爷回来,让王爷和陛下一起做主。”
郑写意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虽然她很感激王爷爹的护短,但原主会那么跋扈也正是因为他护短造成的,而现在既然理在她这边,就没必要得罪更多人了,像袁同辉这样的人,稍稍给他们一些威压就足够了,可千万不要树成敌人才好。
“袁大人,听您方才所言,您今日前来,似乎是来寻我的?”
袁同辉赶紧把注意力放到郑写意身上:“郡主好判断,下官今日前来,确实是因为郡主。”
“找我家安阳有事吗?”
好不容易逃脱,话又被郑卫廷接了过去,袁同辉有些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开始有些犹犹豫豫。
郑写意:“袁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袁同辉再次犹豫了片刻,似乎斟酌了下用词,这才一咬牙开口说道:“郡主有所不知,今日皇城之中,又发生了一桩新娘被杀案。”
“什么?”郑写意皱眉。
郑写意还没怎么,郑卫廷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发生案子,你们京兆府去查案啊,来找我家安阳干什么?她又不是你们府衙的捕快。”
袁同辉焦躁:“回王爷,在被害新娘身上,发现了一支发簪。”
郑卫廷白眼:“新娘身上有发簪不很正常吗?没有才奇怪吧。”
袁同辉忘了他一眼,又望向郑写意:“可发簪的主人,是郡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