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什么主母两个月都没怀上孩子，会怎么样啊？”
虽说他嘴上没个消停，但刚刚听到的消息倒是都听进去了，一心二用对他来说早已是常规技能。
“唔，不知道，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也许……重新再等一年？亦或者……”许知念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或者什么？”
“全城埋葬吧……我觉得他做得出来。”许知念咬着嘴唇，失神的看着桌面。
林轩从侧边看见她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已经在轻微颤抖了。
“呃……”夏云乐从嘴里吐出个骨头，感觉这许戮人还没见到，刀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
“念，你是出生在锢轮城吗？那是第九个城的名字。”林轩开口道。
“是。”
“能和我们讲讲那边的故事吗？如果不想回忆，难以开口的话就算了。”
这些东西知道清楚了，林轩也好调查信息，但肯定也不能强迫别人去说这种事，就像林轩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小镇的那件事，最多最多也只是用一两句平淡的描述带过。
许知念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今年十七岁，那锢轮城便是十九年前攻占后建立的城池。锢轮和霸图的每个城池一样，都有一条禁令或惩戒措施。
锢轮城便是将街道设计成循环死路，普通居民终生无法出城，想出去，只能要踩过外围的尸山，践踏无数亡魂…”
“只留有一条肮脏的道路由百姓轮流去处理城市的生活废物……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却不需要遵守这种规则，他们可以走专属的地下通道，‘合理’的离开锢轮城，也可以讲外界的物资送进城内，随后以百倍的‘低价’出售。”
“锢轮城的人没有希望，挣扎十年买来的一箱布衣，也只是铁血督们的擦脚布罢了……帝国是以战功和武力晋升，锢轮城的人却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许知念说着，眼神渐渐变得失落。
恐怕也就只有这种黑暗才能唤醒一个长期被洗脑，接受了那种生活的人的良知吧？
许知念身为‘福子’，她必然是从小到大被严格管束，这种战争帝国，忠诚和信仰一定是第一位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何时被接到许戮身边，但许知念为什么没被同化呢？耳濡目染之下，真的会保留这种同情心和善良吗？
林轩从来没怀疑过许知念，林轩虽然没什么实力，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难不成许知念也有什么“能力”？
她凭借“特权”离开了那个城市，却没想到迈入了一个更为黑暗的深渊，当她满身泥泞地从中挣扎爬出时，已无人能识得曾经的她，迎接她的是“死讯”……
……
林轩皱着眉头，心中对霸图帝王许戮的所作所为相当厌恶，但我能怎么办？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吗？
他萌的，要是我有实力，我怎么可能让身旁的三个伙伴都有各自的憋屈？好难啊——要是像小说主角一样有系统，直接无脑开挂就好了，哪有那么多糟心事。
“念儿，新城池通常地处边境，周围的势力、国家，怎么可能轻易容忍你呢？假设真有主母生下男孩，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他难不成，就任由那主母和儿子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许知念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缓缓说道：
“他的方法很简单，也很残忍，那就是继续杀戮。他会让士卒在边境地带烧杀抢掠，杀光周围的村落和小势力，杀出一片缓冲地，以此来减少边境的威胁，这是新城池的惯例，之后，他再从其他地方调来驯化过的农户去接管这些土地。
在他眼中，人命如草芥，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但如果现在第十，第十一城的主母真能诞下子嗣，恐怕他会再往外打穿几个城池……以求‘安稳‘’……”
林轩沉默了……许戮这种人难道没人管吗？天道呢？正义呢？谁来主持，谁来审判？
许知念的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道：
“或许是锢轮之战太过惨烈，所以锢轮人才会被如此对待……我出生后，那人在之后的17年，便再未有大动作。但，他每周都会率领着几百亲兵外出，名为切磋交流，实则是去出征、去进行残忍的屠戮对阵，每场下来，敌人死伤皆超千人。”
“锢轮城周围的百姓苦不堪言，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如同霸图边境接壤的所有小国、城池一样。”
“但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尽情享受着征战带来的刺激，整日沉醉于鲜血与厮杀中，乐此不疲，仿佛战争就是他生命的唯一旋律，战不止，武不休。”
“在他的统治下，帝国上下，从士兵到百姓，都被灌输着战争至上的理念。年轻人被源源不断地征召入伍，接受残酷的军事训练，只为了能在战场上为他开疆拓土。
而那些后方的百姓，也被迫没日没夜地劳作，为前线提供物资。整个帝国都围绕着战争运转，人们的生活只剩苦难和恐惧。
（也正是因为这样，霸图帝国的战争潜力被挖掘到了相当巨大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霸图已然成为了一个为战争而生的国家，彻头彻尾地沦为了许戮享受战争快感的工具。
在和周边签订了数十年的和平协议之后，许戮的“小打小闹”也通常不会被其他国家试做开战，毕竟没人想首当其冲。
但最近半年许戮爆发出来的力量，却震慑了所有人，半年攻下两座大型城池和数十个小城，数千个村落……）
许知念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肃清城街道，眼神中满是疑惑，喃喃自语道：
“但这里不一样，肃清城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此地，可这……这里的氛围根本不像是霸图帝国治下城池该有的样子。”
林轩倒是不在意肃清的不同之处，毕竟这边可能许戮懒得管，人少还穷，没什么开发的必要。
“他没输过吗？”夏云乐眼中有些不信邪，真有这种无法战胜的敌人？
“霸图的帝王此生从无败绩，每一场战斗他都战必胜攻必取，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冷酷无情的手段，冠绝世间的武技、体能，他的威名响彻这半边的世界。
只不过，他并非没有遗憾，他曾与一个名为单恩的人打平过一次，那一战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刺。从那以后，他对单恩所在的昭明王庭便耿耿于怀，不断地积蓄力量，想要再次与单恩一决高下，洗刷那次平局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