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前往赵府。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深知此次会面必定暗藏玄机。马车晃晃悠悠,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多时,赵府便出现在眼前。
苏瑶站在赵府前,那朱漆大门在眼前矗立,门环兽首衔金,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那股恢宏的气势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抬手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指尖划过衣料,传来轻微的粗糙感。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此刻也不免有些忐忑,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动。
府内仆从穿梭,脚步声沙沙作响,目光在她身上好奇地打转,像打量什么珍奇玩意儿似的,那一道道视线仿佛实质,让她后背莫名有些发凉。
定了定神,苏瑶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脚下的石板传来坚实的触感。
走向会客厅的途中,雕梁画栋在眼前一一掠过,亭台楼阁的精致轮廓映入眼帘,赵府的奢华令人咋舌,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似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让苏瑶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家主身形富态,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见苏瑶进来,虚扶一把,那只肥厚的手带起一阵微风拂过苏瑶的手臂:“苏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苏瑶也不跟他客套,开门见山道:“赵家主,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是想请赵家主在陛下面前,为我苏家冤案说句公道话。”
赵家主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像被瞬间冻住一般,随即又堆满了褶子,打着哈哈道:“苏大人说笑了,令尊之事,老夫也有所耳闻,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只是这朝廷之事,老夫一介商人,实在不好插手啊!”他端起茶杯,手指与杯沿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流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苏瑶。
苏瑶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这老狐狸分明是怕惹祸上身,作壁上观呢!
她微微一笑,嘴唇微微上扬,语气却带着一丝锋芒:“赵家主此言差矣,如今朝野上下,谁不知赵家富可敌国?您在陛下面前,可是很有分量的。更何况,我苏家冤案,牵扯甚广,若是处理不好,恐会动摇国本,到时候,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赵家主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轻磕碰发出一声脆响,搓了搓手,手掌摩擦发出沙沙声,依旧顾左右而言他:“苏大人言重了,言重了!这国本之事,自有陛下圣断,老夫就不多置喙了。再说,这经商之道,最忌讳的就是站队,万一站错了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瑶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家主的意思是,我苏家要败了?”苏瑶目光如炬,直视赵家主,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赵家主。
赵家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那干涩的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苏大人,老夫没有这个意思……”
苏瑶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赵家主,您也不用兜圈子了。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卷入这场风波,损害了赵家的利益。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苏家沉冤得雪,赵家若是能助一臂之力,日后……”
“苏大人,”赵家主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说的这些,老夫都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苏瑶逼问道,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家主叹了口气,悠长的叹息声传来,目光闪烁:“苏大人,您还是太年轻啊……”
苏瑶轻笑一声,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狡黠:“赵家主,您这消息可是有些滞后了。李家家主前日亲赴苏府,已明确表示会为苏家发声。”说到此处,她特意停顿,眼睛紧紧盯着赵家主的反应,只见赵家主的手微微一抖,茶杯差点掉落,身子也跟着微微一晃。
苏瑶心中暗喜,继续说道:“王家家主也派人送来书信,愿意助苏家一臂之力。赵家主消息如此闭塞,看来赵家这耳报神,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赵家主脸色微变,苏瑶这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一时难以分辨。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苏大人莫不是在诓老夫?李家和王家,会站在你这边?”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苏瑶语气淡然,却掷地有声,“赵家主不妨想想,如今太子和二皇子斗得不可开交,朝中势力重新洗牌,正是各大家族重新站队的好时机。押宝太子,胜算几何?押宝二皇子,又能否全身而退?赵家主,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才能利益最大化。”
赵家主眯起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笃笃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周围的仆从也屏住呼吸,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心跳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位家主。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赵家主,别来无恙。”萧逸一身玄色锦袍,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衣袂飘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他走到苏瑶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苏瑶感受到他的手微微有些发凉,却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苏瑶脸颊微微泛红,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在耳中轰响,却故作镇定地回握住他的手。
萧逸看着苏瑶,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而后转向赵家主,语气意味深长:“赵家主,有些事,看得太透彻未必是好事。难得糊涂,方能一世安稳。” 他顿了顿,又道,“本王与苏大人有些私事要谈,就不打扰赵家主了。”
赵家主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中思绪万千,眼神闪烁不定。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萧逸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向赵家主,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威慑:“赵家主,本王今日前来,不是与你商量,而是告知你,苏家之事,你若相助,赵家日后自是荣华富贵不断,你若执迷不悟,本王有的是办法让赵家在这京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萧逸说这话时,轻轻一甩衣袖,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微风,眼神中透着威严,环视四周,周围的仆从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家主的表情可以有一个特写,他的嘴角微微抽搐,额头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想到这里,赵家主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拱手道:“三殿下所言极是!苏大人年少有为,巾帼不让须眉,老夫佩服!苏家一案,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苏瑶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萧逸握着苏瑶的手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加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赵家主见状,更是心领神会,连忙吩咐下人备上酒菜,要好好招待苏瑶和萧逸。
苏瑶婉拒了赵家主的盛情款待。
离开赵府,苏瑶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乌云似乎要压下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她知道,每一步都充满艰难,而背后的幕后黑手随时可能有新的动作。
关键证据,必须尽快找到!
萧逸察觉到苏瑶的不安,将她搂入怀中,苏瑶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坚实的胸膛传来温暖的触感,心中的焦虑稍稍平复了一些。
但她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下一站,是刑部秘密档案馆。”苏瑶抬起头,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