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还在地下室？”
“对，一直没出来，不过每天送过去的饭菜倒是动了一些。”
“行，我带人过去，剩下几位你招待一下。”
解语辰朝着苏意点了点头，示意她一个人跟来，其他人则是跟着王猛去客厅等候。
两个张家人都有些不放心，张启灵是既不放心苏意也不放心无邪，但黑眼镜直接摁住了张启灵的肩膀制止住了他的行动。
“哑巴，要是苏意都搞不定，我们去了估计也没啥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等着。”
地下室的门口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王猛尴尬地把盘子端走，不想在金主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职。
苏意提着从楼外楼打包的饭菜，摸索着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没有开灯，空气里充斥着潮湿阴暗的味道，还有人很久没有洗漱留下的臭味。
这一刻，苏意对于原着里出水芙蓉弱官人的滤镜碎了个彻底。
“无邪？”
好在鲛人在黑夜里的嗅觉也还不错，在一路磕磕绊绊中，苏意寻着味道找到了靠坐在墙角的无邪，后者还拉了拉她的裙摆，把她吓了一跳，差点被脚边的书本绊倒。
苏意摸索着慢慢蹲下来，敏锐的嗅觉把一切味道都放大了，再加上她本人的小洁癖，这样乱糟糟的地方她根本不敢坐。
无邪应该是认出她来了，伸手推开她脚下多余的书，只留下其中一本当坐垫，拉着她一起坐在地上。
一点火星子亮起，苏意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无邪嘴里的烟摁灭在了食盒上。
“已经很臭了，你是想熏死我吗？”
身边的人靠着墙壁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意手里把玩着挂在手链上的珠子，看着红色玛瑙珠在手指间绕来绕去。她大概能猜到无邪现在的想法，却不赞同他现在的做法。
“无三省只是无期加志愿参与研究，曾经操控九门的汪家也早在十年前就被我带着人把基地轰了，你的身边家人朋友都在，无邪，你还有什么遗憾呢？”
无三省虽然过于不干人事，但他把磻子这样的老伙计都留给了无邪。
如果无邪打算继续这一行，那么无三省就给他铺好了前路。如果无邪打算做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无二白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也足够这无家三代小金孙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我已经知道世上有弥补遗憾的方法，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去追寻探索？”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无邪的声音极度沙哑，破锣嗓子艰难地吐字，每个字都是他的不甘心。
“如果这已经是你弥补过了的遗憾呢？”
“……那我想做到更好，不可以吗？”
无邪不是一个容易和别人交心的人，毕竟是老狐狸们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傻白甜。
在面对苏意的时候，无邪感觉得到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几乎每一个秘密拎出来都是会死人的。
在这样的秘密面前，他的秘密就不算什么秘密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肆无忌惮地和苏意说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唯独苏意不会说他疯了。
她甚至还会像现在这样平平静静地坐在他旁边帮他分析可实施性，以及其中的利弊。
她不怀疑任何事情存在的可能性，她也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苏意打开食盒取出自己偷偷放进去的奶茶，一杯低糖的给了无邪，另一杯多糖的留给自己。
温热的奶茶滑过喉咙，苏意问了无邪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看待汪家操控九门追寻长生的？或者说你觉得追寻长生的真的就只是这么一个家族吗？”
死了那么多人，损失了那么多设备，尤其是国内明令禁止的热武器汪家那些年都能源源不断地拿出来威慑他们的敌人，真正追寻长生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汪家。
“你二叔他们应该和你聊起过我的存在，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京市，建国立业级别，说一不二，说炸山就调动部队。他们让我离你远一点。”
“就连我都用了五十多年的时间才有资格把汪家以及和汪家牵扯过多的那些全部按下去之后还全身而退，如果你要回到的那个过去没有我这样的人，无邪，你猜猜你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死多少人才能赢过这样的一个对手？
追寻长生也好，争权夺利也罢，大部分人都只不过是上面的棋子而已，九门是汪家的棋子，汪家是他们的棋子，我也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无邪当然想过一切都只是棋盘博弈，只是大部分人都只是棋子而已。但是苏意自己承认她也是一颗棋子，这倒是有点让他感到惊讶。
按照自家几个长辈和黑眼镜的说法，苏意的来历甚至可以追溯到建国之前，能把她也当做棋子操纵五十多年——无邪压下了心底的猜想，这不是他可以说出口的。
苏意捏了捏无邪手里的奶茶杯，后者被迫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他并不喜欢这种带着点甜腻的东西，但是这能安抚他隐隐作痛的胃部。
不算宽厚的手掌按在无邪脑袋上，略长的黑发显得这位小三爷多了几分与实际年纪不符的乖顺。
“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所有的危机都解决了，你为什么不跳出无三省给你布的局，跳出你现在身处的这个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呢？
晨钟暮鼓，碧海飞雪，悬瀑倒挂，人生处处都是风景，不要把自己给困在原地。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看看，还有你亲爱的小哥也被我从张家拐出来了哦！”
张启灵，一款专门针对无邪的诱捕器，命中率百分百，用过的都说好。
无邪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才会答应苏意的邀请，好好的小少爷不做，跑来北极把自己冻成一个傻子。
像他这样的傻子还不止一个。
其实苏意提出出国去北极看极光的时候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阻拦，毕竟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对面的人一直重复着说她的身份要是出国原则上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就算是特殊情况也要走申请，但是苏意只是一句话就把对方给弄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