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了三百块钱递给他道:“去包一下吧。”
他赶紧摆手道:“冤有头债有主,林少有钱,这事儿我知道找谁,哥,方便留个名号吗?”
“记住我这张脸就行,至于名字,不出几年,你会听到的。”我道。
他站起身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来的匆忙,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手上带走了我一根筷子。
经此一闹,这顿饭也吃到头了。
我们俩带着吓到花容失色的李梦鸽离开饭店,送她去了她的出租屋。
分别的时候,李梦鸽双眼通红恋恋不舍,走了十步回头了三次。
“你要说上去坐坐,她绝对不会拒绝。”吴大海笑道。
“算了,装装大佬过过瘾就行了,咱们要做的事儿太危险,不祸害人家了,那帮人没跟着吧?”我问道。
“没有,他们没这个胆量。我下手不算轻,起码一星期缓不过来。”吴大海无所谓得道。
此刻,我就只有一个想法,这三十万,花的真的值。
“大海哥,你这个本事,如果之前想跟着别人给人卖命,早就能救妞妞的命了吧?”我问道。
吴大海看着我。
看了得有一分钟。
他这才轻轻的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在阿旺那边,也不止一次露出身手,他只觉得我可能适合看大门吧?从来没想过安排我做别的事儿。”
“在街头也跟人打过架显过手段,但是那帮人想要我跟他们,不过是想让我去当狗腿子而已。带他们去见妞妞,我也带过,他们能体会到我的意思,极少有人会为了一个会点拳脚的人花三十万,就算是有,也会让我去干点几乎是必死无疑的事儿,就差明着说,这三十万是买我的命。”
“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妞妞跟你嫂子就彻底的没有人照顾了。”
“我缺钱,一直都缺钱,我也知道,我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其实不值钱的命,你也可以说我矫情,也可以说我待价而沽,我想找的买主,是一个可以值得我托付这条烂命的人。”
“我选择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出手帮我给妞妞借钱,是你能给我带两瓶酒,是你敢为了我去借那三十万,是你今天能有这四万七肯拿出三万给穷哥们儿买手机,我活了三四十年,共患难的我见的多了,因为钱翻脸的人我也见的多了,钱这个东西最能养人,也最能看清一个人,你这样办事的年轻人我是第一个见。我愿意帮你,是想跟勇叔一起看看,你到底能走到什么高度。”
“再夸我就飘了。”我笑道。
“你不会。”吴大海道。
“会不会我不知道,我这人在外人看来心思可能重了点,可能觉得心思重不值得交,但是我的心思可以用在搞钱上,却绝对不会用在兄弟们身上,任何时候,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自己人。大海哥,你不是把命卖给我,是选择了跟我做兄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其实是一类人,一种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别人给我一丈,我就要把他顶头上的人。就像我们老师教过的一句话,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我道。
吴大海道:“你看,我早就说过你有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不一样。”
“装逼而已,对了大海哥,功夫能教我吗?我也想威风。”我道。
“可以是可以,你的身子底子不错。”吴大海道。
说完,他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要对功夫有太大的期望,不管是八卦游龙掌还是形意拳,都不会是三年五载能练出水准的,别说内家拳,就是有八极加劈挂神鬼也害怕的的八极和劈挂,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些东西属于传武,就算是练成了,也不适合街头打斗。”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传武真正的内核是杀人技。练了内核,出手就会伤人,非死即残,不练内核,就是花架子。”吴大海道。
“那我适合什么?拳击,泰拳?”我问道。
“现代的拳击散打自由搏击,在擂台上很厉害,毕竟这是他们的饭碗,他们的身体强度也是极大多数传武所不能比的,当年在老家的时候,曾经有个电视台举办了一场比赛,我们那边的人尚武,很多人都是自幼习武,可在擂台上跟现代搏击运动员打,都是被虐。甚至还掀起了一场讨论,传武是骗局。”
“这让我也一度的怀疑过自己的功夫,直到一个老师父告诉我们一句话,功夫真正的含义不是上擂台,而是杀人技,在什么时候需要杀人?可以是任何地方,但是不会是擂台,功夫真正的内核是把人杀死,不管用什么手段,练武,只是让你身体增加体能和临场的反应而已。”
“你要真想学,可以从两方面入手,第一是兵器,可以练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第二,还是兵器,但是这个兵器是暗器,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个战友姓田,四川人,会丢石头,百步穿杨的那种,他兜里会装十几枚的实心钢球,三十米之内指哪打哪,用在街头不比任何功夫都厉害?很巧的是,这两个我都学过。”吴大海道。
我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一个词。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远距离先用钢球打倒几个,近身的时候再抽出菜刀砍一片。
这就是街头。
没有规矩没有约束。
“我学。不过咱们可能忘了一件事,勇叔说今晚要跟你切磋。”我笑道。
“还真是,赶紧回去吧。”吴大海道。
我们俩打了一辆车赶回了金桔村,回去之后表哥陈建军和王初一正等着跟我汇报战果,时间紧迫,我拿出手机丢给他们俩一人一个。
然后不顾他俩的吃惊道:“路上说,今天晚上有一场江湖高手的对决,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俩人听了这话之后立马跟着我出来,到楼下的时候,就连小文都已经在那边等着,我又上楼去叫了师兄林重生。
一行人在勇叔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沿着街道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今天晚上勇叔要跟吴大海切磋的地方竟然是在黄家祠堂,更准确的说,是祠堂后面的一个演武堂。
演武堂上灯火通明,一群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训练,勇叔介绍说这是为端午节的龙舟比赛做训练,白天在河里练配合,晚上就在这边的演武堂练力量。
一声声的鼓点,一声声的配合默契的嘶吼,看的我不由的有些热血沸腾。
这些传统的东西,往往能触发华夏儿女骨子里的点。
不过我同时心里也有些苦涩。
端午赛龙舟是传统不假。
可我们那边家家户户最多也就吃个粽子,或者在门口插上一把艾蒿。
为什么我们不搞赛龙舟?真的就是在传统文化的坚守上北方做的不如南方吗?我们难道就不想热闹吗?
归根到底是因为穷,因为没钱。
精神境界的愉悦追求是在物质世界满足之后才能奢求的,在我们老家那个全家年收入不足两千元的村子,真的有人牵头要搞也会被人骂吃饱了撑着。
“等有了钱,我也回去玩醒狮,赛龙舟!”我心里暗道。
绕过了这群训练的年轻人,后面有一个小一点的场地,有几个老头在茶桌旁边泡茶聊天。
见到我们过来,这几个老头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笑道:“老五,听说你今天要跟一个年轻人过两招,我们几个可是激动的提前了几个小时就来了,等下要是打的不精彩,可对不起我们这么上心哦。”
老五是称呼勇叔的。
这么一段时间我也听过一些老头们这么称呼他,这个代号的由来是他们那一代的族兄弟之中他排行老五。
勇叔指了指吴大海笑道:“河北沧州人,五岁开始练八卦游龙掌,十二岁开始练形意拳,一杆花枪耍了五年,十八岁入伍成为新兵王,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不好选择了退役,他差点就能进整个华北排行前三的特战连,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老头们各个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看向了他。
勇叔却在这个时候拉起了我介绍道:“张志成,我马上要收他当干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岁。”
这几个老头,同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