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们要孟云乔停夫另娶?”
周明瑶眼底怒气翻涌,原本平和的面色瞬间转阴,如罩了一层寒霜般冷的吓人。
那帮闹事之徒让孟云乔休了她弟弟?明知孟云乔正夫是知府嫡子,还敢往府衙递状子状告孟云乔!
这是挑衅她周家呢!
管家面露惧色,连退两步,忙垂首应道:
“正是!自老嬟亡故,那帮人便日日上门滋事。自持长辈身份,威逼家主休夫,另娶她们所荐之人。
家主一口回绝,而后闭门不出,这才招来了祸端。还望周大人施以援手,从中斡旋几日。老奴这便修书一封,告知家主。”
“此事你家主君可知晓?”,周明瑶只觉自己头两侧突突跳。
昨日祖母才给母亲来了信,说她费尽心思才拿到云乔在清安书院做的文章,与老友品鉴都觉云乔登科有望。
还说以周家女子的文略官居四品已是极限,再想往上升先不说多难,德不配位必生祸端,周家若想保全富贵日子就得哄住将来的天子门生。
说实话那信她看了后很不舒服,但她有自知之明。
她的才学比不得孟云乔,即便中榜日后怕是和姨母家大姐一样被外派出去做个县令,兜兜转转难有出头之日。
本以为该防的人在殿试之后,万万没想到祖母担忧之事来的这般早,还瞒得密不透风。
眼下这金疙瘩怕是要飞,她是女子岂会不懂女子心思。
再无心的事听得多了心就活泛了,心里那一步一旦迈出去就再难回头。
不行,她得回去找母亲商议此事。
世家贵族但凡认定了云乔,守孝是挡不住的,她们有的是法子顺理成章定亲待出孝再成亲。
周明瑶越想心越乱。
站在周明瑶对面的管家悄悄抬眸瞄了一眼她神情变化,立刻垂下眼眸满脸担忧。
“家主交代过,主君有孕在身,这些污糟事不许多言。若不是九少郎病了府门是万万不敢开的,家主赴京赶考,日后府中怕是难以安生了”
“将府门紧闭,严守门户!速速修书一封,呈予你家主子,让她拿个章程来。
我这便回府向母亲禀明此事,在咱们自家地界儿,断不会叫自家人平白吃亏!”
周明瑶话音刚落,人已转身往回走。既然都想守住这个金疙瘩那便手下见真章!
管家见她走了连忙跟上相送。
片刻后,管家回到原地,重重咳了一声。
躲在隐蔽处的两人听到信号才迈步出来。
“人送走了?”,易南偏头看向周明瑶离去的方向,长长松了口气,主子留下的任务又完成一环。
管家扭头环顾四周,没瞧见旁人才低声回话,“已经妥善送走了,我瞧着她的神情该是信了”
“那信她可瞧见了?”,晚秋凑近直奔主题,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拿着信在门后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让暗卫出手放的。
有那封信在,不怕周家不信孟家族人逼婚要主子停夫另娶。
周家掌管清安府衙门,孟氏递状子告状早在主子意料之中。
不论孟家族人递状子意欲挑衅周家,还是孟家族人心中不忿想给主子科考添堵,只要经官主子目的就算达成。
饶是家族再富贵显赫,逼迫小辈守孝期内停夫再娶也有违律法。
一百仗下去人非死即残,就不信幕后之人还能躲得住。
“瞧见了,信在门缝里夹着,我以为是那帮人又塞进来的便当场打开了,她出门时脸比墨还黑…”,管家唇角带笑,哪还有担忧之色。
“行了,按计划行事,我去给主子传信”,晚秋收回老管家手中信封,疾步离开。
“老管家,家里交给你了,盯好了别让不长眼的惊了主君,那可是主子第一个孩子”
易南说完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唇角溢出冷笑,不扒那帮人一层皮下来她就不叫易南!
“安心我盯着呢,倒是你,还要去酒楼?你前日在酒楼给她们的羞辱城中怕是早已传遍了,你此时出去岂不是送上门了”
“我正等着她们呢,只怕她们不敢再来”,易南留给管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大步离开。
论收买人心她比不得主子,但鼓动百姓达成目的她擅长。
孟家族人口口声声自己是隐世大族,她可是在帮她们扬名呢!
到了酒楼,易南直奔独属主子的雅间。
暗贰一身蓝色长袍坐在桌边喝茶,见易南来了起身走到书案前,执笔蘸墨,快速落笔。
易南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越往下看脸越黑,都是死士?好大的手笔,主子究竟哪里碍着那人眼?要一次次派人刺杀主子!
易南抬手轻点两下自己嘴唇,暗贰见状摇头,落笔写下:毒牙拔了,嘴撬不开,打死不说。已用暗鹰禀告主子。
易南气的胸口堵的慌,似发泄般一拳砸在书案上,以那人做派分明是要造反,死士不用在逼宫上,竟用来杀自己亲生女儿!
难不成在那人心中,她家主子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连活着都不被允许!
嬟夫亲眼认证那帮人塞进来的信是主子生母亲笔,那人究竟有多恨主子!
【暗一让我告知你,抓住这几个人没用了,让你设法闹出些动静把余下的人引出来】
易南眉头皱起,接过毛笔写道:去府衙递状子要状告主子的人你们没抓?
【抓了,去府衙递状子的人是个状师,半夜被人从家中拖出来写的状子,她连人脸都未瞧见,没用】
易南看完点点头,把宣纸叠起倾斜着在油灯上方点燃,快烧到手时才扔进未点燃的炭盆中。
要把人不留痕迹引出来她得好好谋划谋划再动手。
易南出去后,暗贰如寻常食客般下楼,混在三五个酒足饭饱的食客身后晃出酒楼。
待她身形彻底消失在街角,日头不知不觉间已悄然爬至中天。
莲溪县客栈。
孟云乔站在窗边听着易北打探来的消息,唇角微微上翘,陈飞果然没让她失望。
欲念上头她能去找的必然是往日多有往来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当是送给八姨母的礼物了。
“主子,那首诗可还要宣扬出去?”,易北想起那首诗下意识挠了下手臂,嘶,真不要脸皮。
“给你两刻钟去办此事,吃完午饭启程去京城”
易北想到张飞等人听到诗文的反应憋不住笑,乐颠颠拱手行礼,“属下领命,属下这就去,主子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