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抒悦见他神色有些松动,眼神一亮,赶忙坐到了床边,继续朝他循循善诱。
“你记不记得在大树上,你跟个树袋熊一样,然后我就……”
孟抒悦边说边摸着肚子,暗示他其实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谁知眼前的男人只是淡定地拿起搪瓷杯喝了口水漱口,然后吐进垃圾桶里。
孟抒悦见他没反应,继续再接再厉直言不讳,“所以,我肚里的孩子其实是你……”
沈靳萧一个眼刀劈过来,硬生生劈断了她说一半的话。
吓得孟抒悦赶紧小手一阵紧急护嘴,生怕他说话算数,又亲她惩罚她。
可她哪里知道沈靳萧的心理活动,此时的沈靳萧就生怕从她口中听到“孩子是他外甥”这几个字眼。
他掀开了一边的被子,沉着脸岔开话题道,“看你脸都冻黑了,要不进被窝里暖暖身子?”
孟抒悦刷地一下脸黑红黑红的,“这……这不大好吧!等下隔壁大叔回来。”
“没事的,他回来你再走。”
沈靳萧说得淡定,耳后根却悄悄红透了。
病房里的灯熄灭。
孟抒悦窝在男人宽厚的臂膀里,颈间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又痒又烫。
她整个身体绷直,连动都不敢动。
“你……你不会吐我身上吧?”
孟抒悦脑袋一团乱麻,只好随意扯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身后的男人却突兀地笑了,“放心,再难受我也不会朝锅底吐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孟抒悦抬起拳头就往身后男人身上砸,却在棉被底下被男人抓住了小拳头。
小拳头刚刚还硬气十足,眨眼间就被一只大掌包裹住,干燥的掌心滚烫的温度都差点把她的拳头给烫化了,一路烫到了她心坎里。
沈靳萧侧身探头去看她,环抱她脖间的手往她黑漆漆的脸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灰。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沙哑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蛊惑人,“你回沈宅住好吗?我们是夫妻,理当住一起。”
“当然,你要是不想住宅子里,可以去部队家属院里跟我一起住。”
孟抒悦感觉到男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到她的肚皮上,不禁瞪大了双眸。
脑中再次浮现起那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睁睁看着树杈底下洪水汹涌澎湃的崩溃场景。
这要是和他住一块那还得了?
门口恰时传来敲门声。
孟抒悦如蒙大赦般挣脱男人的禁锢,从男人怀中溜了出来下了床,“这……这件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说罢,她不理沈靳萧什么反应,赶忙夺门而逃。
独留冻得瑟瑟发抖的隔壁床大叔一脸懊恼地站在门外,好像做错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病房里。
沈靳萧摸了摸身旁还留有女人体温的位置,神色落寞难言,看着桌上女人没有带走的保温桶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看来,她的心里还是忘不了他那个三心二意的大外甥。
*
一整晚。
孟抒悦在新开的中医馆阁楼上辗转难眠。
一想到这该死的冤种老公要她去家属院里住,她就吓得腿软。
要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她估计会很快答应。
但现在她知道他不仅是个力气大的,还是个精力旺盛的,哪里敢跟他一起住。
就之前那家伙同她说自个失眠呕吐时,她给他把脉就被他蓬勃如野草般狂劲生长的脉像惊住。
要是她真的跟去宿舍和他同住,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而且他又失忆忘了孩子是他的,那到时候她肚里的小羊岂不是也保不住了?
思及此,她后背不禁爬满了冷汗。
蓦地,楼下中医馆的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孟抒悦因为肚子大了,晚上就穿了条宽松的睡裙,赶忙披了件外套就扶着阁楼连接地面的楼梯往下爬。
因着急都差点摔倒。
她后怕地扶着肚子,边走边喊,“看病吗?哪里不舒服啊?”
“我啊,吐得厉害,抒悦赶紧开门!”
原本孟抒悦还害怕一个女人大半夜开门不安全。
但一听门口男人的声音,孟抒悦吓得小心脏都差点厥过去。
这男人生病不在医院好好呆着,大半夜跑她这来干嘛?
“快开门,抒悦,哕……”
门口的男人好像又吐了。
都这时候了。
孟抒悦也顾不了那么多,透过门缝看男人扶着门吐得天昏地暗,只能打开门栓移开木板开了门。
她出门赶忙将男人扶了进来,从暖水壶里倒了杯水给他喝,转头又去关上了门。
沈靳萧捧着温热的搪瓷杯,刚才半夜从医院里一路走过来的寒意消失殆尽。
刚刚他在医院里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想到他刚刚竟然要她跟着去家属院宿舍里一起住,他就懊恼。
要是孟抒悦去家属院里住,可不就知道他是宋家那三个兔崽子的舅舅,到时候她肯定会恨屋及屋,对他爱答不理的。
所以,他赶紧连夜过来撤销刚才的话。
沈靳萧捧着冒着热气的搪瓷杯,见她穿着塑料拖鞋,露出的一小截小腿因寒冷悄悄打着颤,莫名升腾出一丝愧疚。
“对不住啊,这么晚来打扰你,你要不赶紧去床上躺着吧。”
孟抒悦摆手,将外套披紧了些,赶忙去桌上拿了手电筒过来,凑到他跟前,“你舌头伸出来看看,我早上给你把脉没什么问题,怎么会吐这么厉害?”
“快点,张大嘴巴,啊……”
“啊……”
沈靳萧张大嘴,眼见女人那张光洁白皙的小脸在眼睛里逐渐泛大,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尾上翘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喉头,只感觉胸腔内那颗长了腿疯狂上窜下跳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跳死在她那双勾人夺魄的眼睛里。
“舌苔也没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症状的?什么时候最为严重,又什么时候会好点?”
孟抒悦关了手电筒,又垂手随意搭在他捧着搪瓷杯的手腕上把脉。
她俯身闭眼认真听脉,不自觉睡裙的圆形衣领也跟着垂了下来。
沈靳萧随着她的视线转移,也跟着向下转移视线,当他目光触及女人宽松的衣领时,脑袋嗡地一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