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了吧，那可是人命。”听到林宫鹤刚刚那么训自己，嬴启孜有些委屈，在林宫鹤眼里，好像程曦的命无关紧要似的。
林宫鹤怒喝：“你的命不是命？”
……
这句话之后，机舱里沉静了很久很久。它好像触到了嬴启孜心里某个位置，使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自己的命？
从出生起，除了爷爷，她的命好像没人在乎。“8·24”之后，连一个人也没有了，包括她自己。
她只知道从那以后自己一直在玩儿命。自己的命，很重要吗？
林宫鹤见嬴启孜这副表情，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有些越界了，找补了一句：“留着你的命，查案子还得靠你。”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自己的命对别人来说有点用处。
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人因为利益而看重她的命。也好，她嬴启孜总不是一无是处。
“知道了。”她淡淡地回应。
“下次有事第一时间找我，不用担心我在忙。”
“嗯。”
直升机缓缓起飞，朝央城飞去。
飞机上，嬴启孜终于得到机会坐了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看这样子估计自己是没法心平气和地把事情清清楚楚交代出来，她还是回去让石靖转告林宫鹤吧。
嬴启孜坐在座位上开始反思自己。
怎么刚刚就那么憋屈呢？没道理啊？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白白挨了顿训。这应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受这么损的训。
她能清楚地意识得到自己刚刚没有进入演戏模式，一切都是她的自然反应，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动作。
可是，说难听点儿，自己现在明明是把林宫鹤当成一个难缠的敌人，她最近做的一切都是在下饵。说白了，她最近就是在用美人计。她倒要看看，那个七年不见人影的“她”能不能挡得住自己走进林宫鹤心里。如果成功了，那就证明那个“她”根本不存在。
难道自己刚刚走火入魔了？
冷静下来想想，除去最后一句话，刚刚林宫鹤的反应确实是像一种关心……
不对！哪有这么歹毒的关心方式啊！？
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算了，这才多久，慢慢来吧。书上的兵法她从前多多少少都用过，这美人计还是第一次尝试，没谈过恋爱，她不会啊！
央城顶级私人医院的手术室外。
经过大半个夜晚的焦急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绿了。
程曦的父母被林家接到了央城，见医生出来，程曦的父母和林宫蝉立马围了上去。
“医生，我们家曦曦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需要好好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得好好照顾着。病人身体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但遭受了毒打，手脚都有骨折，有的内脏也有破裂和出血，具体的一会儿请到我办公室，我结合检查单跟你们详细讲。”
“谢谢医生。”
“应该的。”
医生应了句，回诊疗室了。
“曦曦是女生，我来照顾方便些。老程，我等会儿跟领导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几个月的假，实在不行就把工作辞了吧。”
程曦的母亲对丈夫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林少，谢谢你们把曦曦的手术费垫了。这个地方以我们的家庭条件负担不起后续的医药费的，我和他爸等会儿给他转到公立医院去，手术费我们需要几天周转一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曦的母亲和她父亲一样在事业上算是个小有成就的职场强人，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井井有条。
林宫蝉自见到程曦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叔叔阿姨，你们叫我小蝉就好。医疗费用你们不用担心，这里的医疗条件比公立医院好上数倍。程曦出事都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
林宫蝉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叔叔阿姨，你们打我一顿吧。是我混蛋，之前对曦曦死缠烂打，不然她也不会为了躲我独自去爬山，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林宫蝉闭上眼，做好挨打的准备。想象中的拳头和巴掌却并没有落下来。
程曦父亲叹了口气，道：“小蝉啊，这件事情和你没多大关系，更多是意外。曦曦不需要你负责，你们把她救出来，我们很感激。后续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就好。”
虽是这样说，但作为父亲，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对林宫蝉有些意见的。
林宫蝉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和他有一点点关联。只不过，林家他们惹不起，就算是普通人家，这种牵强的因果关系也没有理由去让对方负责，最该负责的还是赵家那群畜生。
林宫蝉虽然没挨打，但比挨了打还难受。他看得出程曦的父母在竭力和他撇清关系，他和程曦没可能了。
这时，电梯的门开了。林宫鹤和嬴启孜走了出来。
其实他们早就到了，只是林宫鹤非得拉嬴启孜去做个检查，确定她没事后才和她一起上来。
“怎么样？”嬴启孜关切地问。
“手术很成功。嬴姐，谢谢。”林宫蝉现在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姑娘，听说是你及时赶到护住曦曦的，谢谢啊。”程曦母亲很正式的表示了感谢，红着眼眶，一手扶着胸口想鞠躬。
嬴启孜赶忙拉住，“阿姨别这样。”
“叔叔，阿姨，我是林宫蝉的哥哥林宫鹤。这件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林家会承担一切责任和费用。我弟，你们随便打骂。”
这两兄弟还真是像啊。
“额，不用了，鹤先生。”
听说道上都叫他“鹤爷”，但刚刚林宫鹤这谦卑的态度，他们喊“鹤爷”显得有点不领情。
“刚刚小蝉也是这样说的，我们拒绝了。曦曦是成年人了，该自己对自己的事情负责。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林宫鹤见状便也没拒绝，去楼梯间打了个电话。
程曦到了病房后麻醉还没过，一直昏睡着，眉毛微微皱起，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林宫蝉心疼，但也无可奈何。他厌恶极了这种无力感。
“小蝉，你回去休息吧。等曦曦醒了，我会让她配合警方录口供。这里你别操心了，别耽误了你的学习。”
“……”
林宫蝉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阿姨，那我走了。”
林宫蝉垂着头走出病房。出来后，他又向医生问了一遍病情才在医院外面找到他哥。
后车座上。
“这是他父母单位的联系方式，这是央城和蜀城医疗协会的联系方式，人我给你带这个地址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林宫蝉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他哥给的几张纸看了半天，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