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晨望立即停下了脚步。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每每面对苏窈窕,他总是最先服软的。
正如此刻,苏窈窕醉得稀里糊涂的,抓着他衣角的力气微乎其微,他只要微微用力便可挣脱开。
然而战晨望偏偏挣脱不开。
他反而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苏窈窕,轻声道:“为何不让朕走?”
苏窈窕睁着朦胧的醉眼,下意识地摇头:“不要走。”
“窕窕,告诉朕,为什么?”战晨望很有耐心地询问着,甚至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
“你不是很讨厌朕吗?每次朕想要靠近你,你就会变得浑身都是刺,使出浑身解数把朕推开。”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战晨望俯身,轻轻地捧着苏窈窕的脸,俊美无俦的面庞倒映在苏窈窕涣散含着水的眼眸中。
“没有……没有讨厌你,我其实,”苏窈窕气息如兰,带着桃花酿的甜蜜,她毫不知情地诉说着心底最隐晦的心思。
“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刹那间,天地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
战晨望耳中轰鸣作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甚至有些微妙的受宠若惊。
他猛然捏紧了苏窈窕的下颌,带着迫切,又因为害怕而强行压抑的情绪:“……窕窕,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苏窈窕澄澈犹如水洗过的琉璃眸静静的看着他:“我喜欢你……”
“可是……我做了件蠢事,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要把你推开。”
苏窈窕突然很委屈,眼泪一滴一滴,如珍珠般落下。
“我很害怕,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又怎么能喜欢你呢?你是皇上啊……”
“要是只有我喜欢你,总有一天,我会很惨的。”
苏窈窕眼泪决堤般落下,打湿了秾艳的脸,仿佛春夜里经雨的秋海棠。
战晨望失去了所有言语。
突然,他将苏窈窕紧紧拢在怀中,“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窕窕莫哭,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无论如何我绝不负你!”
她抱着苏窈窕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苏窈窕几乎说不出话来。
于是乎,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这样的话,谁信了谁才是傻子。
她就是这种傻子。
明明知道自己得走一条不归路,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徒劳无益的挣扎,心甘情愿地沉沦。
苏窈窕侧了侧脸,轻轻在战晨望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战晨望身子猛然僵住。
下一秒,他便将苏窈窕扣在怀里,灼热急切得吻不要命地覆上来。
这样的架势真吓到苏窈窕了,她下意识护住小腹:“不行!”
“最近几个月都不可以,会伤害到孩子的……”
战晨望震惊的看着苏窈窕。
今天晚上,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顾,却没想到上天会对他如此厚爱。
以至于战晨望有些滑稽的愣了好久,才怯生生抚上苏窈窕护着小腹的手:“……孩子?”
他的声音莫名的沙哑和怪异。
苏窈窕不解地看着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孩子?”
哪怕醉着酒,苏窈窕还是被这句话惹毛了,她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是臣妾的孩子。”
“至于是不是皇上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肯定是朕的!”
战晨望突然高兴地大笑起来,他遽然翻身,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窈窕坐在床上,自己则蹲下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苏窈窕的腹部。
“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他盯着自己肚子喃喃自语的样子,让苏窈窕十分的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就想拉过旁边的被子挡住,哪知战晨望却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窕窕,让我仔细看看好吗?”
苏窈窕一时呆住了。
战晨望其实是非常年轻的,他今年才刚刚及冠,只是往日里总是端着帝王的架子,稳重霸气,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真实年龄。
可如今他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她的样子,十足的孩子气。
仿佛只是个初为人父,满心欢喜的大男孩,带着蓬勃的朝气,和扑面而来的热烈和爱意。
苏窈窕根本无法拒绝。
战晨望小心翼翼解开她的衣裳,露出雪白平坦的腹部,只是静静的看着。
苏窈窕小声解释:“月份还小呢,什么也看不出来。”
战晨望却嘴角挑起笑意来,“能看出来。”
“这里,”他温热的手抚摸上那片雪白,激起一串轻颤,“就是我们相知相许的证据。”
苏窈窕没忍住露出一个浅笑。
战晨望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依依不舍地为苏窈窕穿好衣裳。
孩子的出现好像让他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但某些方面却是更幼稚了。
一整晚,苏窈窕都被他无比珍重地搂在怀里,连伸出手脚喘口气,都会被蛮不讲理地抓回来。
还要轻轻抚摸苏窈窕的小腹,嘟囔着什么“别怕”之类的话。
也就是苏窈窕醉了,没力气和他计较,只能委委屈屈地在这个大火炉怀里睡了一晚。
……
翌日清晨。
苏窈窕是被热醒的。
发丝凌乱缠绕堆在二人中间,面前是一双结实有力的小臂,背后是密切贴合的胸膛,甚至还能感受到胸肌在轻轻起伏。
苏窈窕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震惊地扭过头,便撞入了战晨望含笑的眼眸中:“醒了?”
“皇、皇上!?”
苏窈窕震惊的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似乎完全不理解面前的场景:“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战晨望眉梢微挑。
他半撑起身子,静静的看了苏窈窕一会儿,突然失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毛病。”
“醉了酒竟是连昨晚的事都忘了吗?”
苏窈窕惊恐地开始试图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苏窈窕躺平了。
她很有些生无可恋,“臣妾……真的记不得了。”
战晨望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并不生气,反而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无妨,朕告诉你。”
他眼里带着促狭:“昨晚,你思念朕甚,特借二胡传情,向朕倾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