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青竹急得团团转。
苏窈窕头痛欲裂,呕吐让她肺腑胸腔仿佛要炸开,额头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喘着气缓了缓。
“青竹!听娘娘的话,不许多嘴!”见状,严嬷嬷当即厉声斥道。
青竹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噗通”一声跪在苏窈窕面前,哽咽道:“娘娘,您别伤心,都是奴婢不好,您别气着自己。”
苏窈窕无力的摇了摇头。
她摸了摸青竹的脸,轻声道:“你起来,我没生气。”
“只是当初皇上亲口说过,‘纵使病死也不得出’,你眼巴巴跑去找太医,不是自取其辱吗?”
青竹呆立在原地:“可是……可是皇上不会这么无情的!”
“那肯定是气头上的话,要是皇上知道娘娘身子不舒服,肯定会心疼您的!”
苏窈窕嘴角勉强扯开,很快又被胃里的恶心感压过去了。
她捂着嘴虚弱的喘气:“我根本没事,就是一天没吃东西,一下子吃燕窝这样的东西,一时受不住而已。”
“这样的小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才是丢脸。”
她强撑着身体,严嬷嬷和青竹立即手忙脚乱扶着人起身到了床榻上。
短短一截路,苏窈窕硬是出了身冷汗。
她心里也不免慌了慌,左手搭在右手上。
片刻之后,强烈的恐慌感瞬间摄住了苏窈窕的神魂。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怀孕!
苏窈窕全身开始发抖,甚至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到最后严嬷嬷和青竹都吓到了,两个人死死抱着她:“娘娘!娘娘!”
苏窈窕猛然回神!
她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眼神空芒无措,下意识抱紧了青竹,然而话刚到嘴边,就被她硬生生咽下去了。
不能说!
青竹和严嬷嬷固然和她同心,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她的顾虑和担忧。
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二人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更有可能通报给战晨望。
到那个时候,才是无法挽回。
必须要把事情先瞒下来,再悄无声息的堕了这个孩子。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在心间,苏窈窕的心立即传来锥心的刺痛。
这刺痛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
“娘娘!”
严嬷嬷和青竹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个手忙脚乱的拿起被子捂着苏窈窕,另一个急得团团转,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找太医院。
苏窈窕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刺痛逼迫自己平静下来:“无妨,我就是有些胃痛。”
“躺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莫要惊扰了旁人,尤其是母亲,记住了?”
严嬷嬷和青竹担心的对视一眼,终究没有和苏窈窕对着来,忧心忡忡的退下了。
二人离开,苏窈窕浑身脱力的躺在床上。
她小心翼翼抚摸着腹部,又慢慢摸上心口。
难道你也舍不得这个孩子?
你是疯子吗?这个孩子是我和战晨望折腾出来的孽种,你居然也能忍受!?
苏窈窕无法理解,经过这么多事,原主在她心里,俨然成了个疯子。
要不是疯子,怎么会躲起来看着心爱之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呢?
甚至还容许有孩子。
她满心苦恼的想了好半天,思虑过重,胃反而沉沉的,真的坠痛起来。
长叹一声,苏窈窕身子蜷缩起来,捂着胃部和腹部,沉沉的睡了过去。
门外的严嬷嬷和青竹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过了半天,才蹑手蹑脚走进来。
看到苏窈窕已经睡着了,虽然眉心还是皱着的,但好歹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娘娘身娇体弱的,咱们倒也罢了,切不能再哭了娘娘。”
青竹咬了咬牙:“明日,我就亲自去给那个狗奴才赔礼道歉,不让他亏了娘娘的饮食。”
严嬷嬷叹道:“好姑娘,你这样想是极好的,等娘娘解了禁足,老身我亲自替你讨还公道!”
青竹连忙道:“哪能劳烦您老人家,我这样的奴婢,这算什么委屈。”
严嬷嬷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
时辰不早了,二人将苏窈窕刚才吐的狼藉收拾妥当,又安排了人值夜,这才歇下了。
翌日清晨,苏窈窕便醒了。
或许是确诊了怀孕,苏窈窕觉得今天身子比昨天还要难受。
胸口沉沉的坠着,头也发晕,好不容易洗漱完,结果刚闻到严嬷嬷端上来的红参汤,苏窈窕就干呕起来。
她摆着手:“我胃口实在不好,这些个补品莫要再拿来了。”
“取些清粥来就好。”
椒和宫是有一个小厨房,只是地方不大,勉强能煮个粥,熬个药,严嬷嬷看苏窈窕难受成这样,当即不敢怠慢,亲自去熬了一碗粥,又配了些爽口的小菜。
清淡饮食,终于让苏窈窕吃得下去了。
不过也就喝了一小碗粥,苏窈窕便摆手让人拿下去。
坐在院子躺椅上,望着墙角缤纷的紫藤花瓣,苏窈窕心中郁郁。
看情形,这副身子以后孕吐只怕会越来越明显,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傻子都能看出不对来。
得想个办法,把孕吐的毛病治一治。
等苏窈窕缓过了劲儿,便借口要休息,将屋内的人都遣散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脱去外衣,给自己施针。
以防出了差错,她只能先扎半边身子,饶是如此,扎完也累得不轻,歪倒在榻上,闭上眼脸色苍白。
屋内燃着清淡的香薰,木香混合着紫藤花的响起,不甜腻却撩人。
战晨望看着面前的场景,几乎要痴了。
只见苏窈窕脸颊白得几乎透明,她闭着眼,鸦睫轻轻颤动,在眼下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青丝缠绕滑落,又被汗水打湿,带着几分缭乱的贴在白腻娇嫩的肌肤上,简直惑乱人心。
战晨望忍不住上前,却又在离苏窈窕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心中竟是升起几分害怕来。
察觉到这一点,战晨望脑海里先是怔愣,紧接着是匪夷所思。
天底下,竟还有让朕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