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上汗珠滚滚而落:“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楚琳一时慌了神,昨日她在宴会上出了丑,可她仍不死心。
想着今日碰碰运气,挽回些局面,却没料到熙王如此不讲情面。
当下眼眶一红,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下唇强忍着。
楚韵见此情形,忙又福了福身:“殿下,昨日有所冒犯,还望恕罪。此番上京探亲路途遥远,听闻一路匪盗横行,若能得殿下与苏小姐庇佑,楚家自是万分感激。民女兄妹三人定谨言慎行,绝不添麻烦。”
跟在身后的东方梵,忍不住走上前,将楚翊手中的信拽了下来。
他展开信纸,目光快速扫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带着几分了然。
鸿煊那小子和苏时瑾,已冷了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得凉凉。
刚刚他观察了一下,这楚家大小姐楚琳,似乎对鸿煊有意思。
带他们一起上路,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最主要的是,这信笺上承诺的报酬,实在有些丰厚,他觉得不拿白不拿。
他抬眼看向南宫鸿煊,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鸿煊,反正多几个人也无碍,要不你就应了?”
南宫鸿煊的目光扫了过去,带着一丝威胁。
东方梵瘪了瘪嘴,转头将信递给苏时瑾:“苏小姐,你瞅瞅这信,是不是带上挺划算?”
苏时瑾扫了几眼,便看了个明明白白。
确实是笔划算的买卖。
多了这几个人也好,况且楚琳一看,就是对南宫鸿煊有想法。
虽说楚家不是个东西,但这信上承诺的,可是真金白银,不要白不要。
苏时瑾抬眸:“殿下,东方公子说得有理。既然顺路,便一起同行吧。”
南宫鸿煊看着她,眉头微皱。他不信苏时瑾,看不出楚家人的心思。
可她似乎并不介意,人家要硬塞女人给他,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南宫鸿煊心中莫名火起,他冷哼一声:“既然苏小姐不介意,那带上便是。”
言罢,他一甩衣袖,翻身上马。
东方梵明显感觉到,他这位好友生气了。
苏时瑾微微一怔,这人是在跟她赌气吗?
她微微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随即翻身上马,身姿利落洒脱。
楚家兄妹见此,忙上了马车,呵斥车夫快跟上。
楚琳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一角,目光紧随着南宫鸿煊的背影。
楚韵静坐一旁,看到楚琳这般做派,心中鄙夷得很。
平时在她面前,嚣张跋扈得很,以嫡女自居。
却不料,在熙王面前,这般不知收敛,真是给楚家丢脸。
她楚韵,可不似她这般没脑子。
要想获得熙王青睐,首先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一行人走了半日,即将抵达黑风谷。
前方道路开始变窄,山林愈发幽深,枝叶繁茂遮得天都暗了些。
南宫鸿煊面色冷峻,一语不发,周身散发着寒气,让冷锋都不禁打了个颤。
东方梵驱马靠近,笑嘻嘻地说:“鸿煊,多些人同行,岂不是多些乐趣?别绷着脸了。”
南宫鸿煊冷冷瞥他一眼:“你若再聒噪,便自行回京,别跟着我。”
东方梵撇撇嘴:“好,我闭嘴。”
心中腹诽:这闷葫芦,一赌气就六亲不认了。
南宫鸿煊余光看了眼苏时瑾,见她神色有些疲倦,心中又不觉软了软。
自打来了舒县,阿瑾便没安生过。
她半月前才中了毒,又受了风寒,想必还未完全恢复。
他冷声吩咐:“冷锋,下令原地休整。”
冷锋心知肚明,一口应道:“好嘞,属下这就去。”
南宫鸿煊又补充道:“待会,你带几个人去黑风谷探探。”
众人下马歇脚,楚家的马车也在一旁停了下来。
楚家不愧是,舒县第一大家族。
这马车颇为豪华,乌木打造,车前六匹骏马。
楚家兄妹三人,只带了两个婢女,一个小厮。
看来楚家早有准备,苏时瑾心中冷笑。
这楚家,她听说过,据说那善堂便是楚韵打理的。
洪涝之前,在舒县名望颇高。可后来疫情来临,举家离城逃离,惹来很多非议。
所以,这恐怕也是他们急着攀附南宫鸿煊的原因。
苏时瑾轻移莲步,坐到河边的一块石头上。
她闭目养神,大半日的颠簸,她倒是未觉得多疲累。
似乎近来身体好了很多,特别是内力,感觉充沛了不少。
可她习武向来偷懒,也只有轻功学得还算努力。
也不知她这内力,哪来的?总觉得来的莫名其妙,但又有些熟悉。
楚琳见到不远处的苏时瑾,翻了个白眼,心中更加嫉妒。
果真是个狐媚子,就静静坐在那,便美得如同一幅画,也难怪熙王的眼,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楚琳心中恨恨骂道。
若是苏时瑾知晓,楚琳现在的心思,估摸后悔当初的举动。
当时,她只觉得这姑娘,有几分自己以前的性子,所以未和她计较,还出手帮她。
楚韵也下了马车,她眼珠子转了转,朝苏时瑾走过来。
她福身行礼道:“苏二小姐。”
苏时瑾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淡声道:“楚小姐有事?”
楚韵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这次多亏苏二小姐,熙王殿下才肯同意,我们兄妹三人同行。这小小礼物,还请苏二小姐收下。”
说着,楚韵一招手,身后的婢女走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匣子。
匣子以檀木制成,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楚韵将匣子递到苏时瑾面前,柔声道:“这匣子里装的,是楚家特制的玉露膏,对女子肌肤养护极佳。”
苏时瑾并未伸手去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韵:“楚小姐客气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算不得什么功劳。无功不受禄,这礼物我不能收。”
楚韵面上笑容一滞,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她往前凑了一步,声音愈发轻柔。
“苏二小姐,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玉露膏虽是薄礼,却也是楚家的一番心意,还请您收下。”
一旁的凌黛,看她这般做派,有些厌烦。
连她都看出来,这楚家姐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熙王殿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