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时,已然是未时。江归砚快速擦了药,仔细整理衣服,将那显眼的牙印严严实实地遮住。他神色有些不自然,顿了一下后,轻声唤道:“穆清。”
穆清闻声,立刻推开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峰主,属下在。”
江归砚目光微闪,问道:“五师兄现在在何处?”
“您是说忘忧仙君吧,他现在应该在青霞峰。”穆清回答。
“带我去。”
江归砚随着穆清一同前往青霞峰。一路上,山风轻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画卷徐徐展开。
到了青霞峰,被侍从领着走了进去,到了门前,侍从轻轻敲了敲门:“峰主,云宿仙君来了。”
“进来。”
侍从打开门,待江归砚进去之后将门关上。
江归砚进来就看见五师兄在殿中研究阵法,四周静谧,唯有他偶尔翻动古籍的声音。
江归砚轻手轻脚地走到五师兄身旁,静静地看着那复杂的阵法图。忘忧仙君察觉到他的到来,停下手中动作,开口说:“小师弟,你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五师兄,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凌岳看着江归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小师弟,你失去了记忆,或许并非坏事。”
“五师兄,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归砚在一旁坐下,看着凌岳:“我相信你。”
……
江归砚从青霞峰出来,神色复杂。他在路边走着,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他想着那个被描述得并不美好的自己,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恶劣,只是有些偏执, 不讨人喜欢。
江归砚在路上走着,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如轻纱般渐渐散去,江归砚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纷杂,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有心事,便起身出去走走。披上一件披风,那披风的料子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灵池旁。
月光洒在灵池上,泛出粼粼波光,四周静谧得只听见泉池水流动的潺潺声,和偶尔微风吹过披风的簌簌声。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独特的池塘,这池塘规模甚大,一半是人工砌就的石台,那石台的石块严丝合缝,彰显着精致的工艺;另一半则是原生态的风貌,水草丰茂地肆意生长,水中的鱼儿偶尔穿梭其间。
江归砚沉浸在这片宁静中,并未察觉异样。然而不经意间的一次扫视,他的目光突然定格,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陆淮临。
在那水色深处,陆淮临静静地靠在那里,他那绚丽的鱼尾在水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石。陆淮临双眸紧闭,似在沉睡,却不知这是他的伪装。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池塘,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陆淮临的鱼尾。微风拂过,带起他的发丝,也让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此时,池塘里金色的锦鲤悠悠地游了过来,它们围绕在江归砚身边,鱼尾轻摆,似在与他亲昵,那金色的鳞片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光,宛如流动的黄金。
静谧的氛围在池塘边蔓延,江归砚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陆淮临那美得令人窒息的鱼尾上,眼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就在他的手缓缓伸向那如梦如幻的鱼尾时,陆淮临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海底漩涡,幽蓝中透着灵动的光。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江归砚的手。陆淮临的手劲很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江归砚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江归砚不禁微微一颤。
陆淮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恼怒,鱼尾猛地一摆,溅起大片水花,水珠在月光下如碎玉般四散开来,洒落在两人身上,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江归砚吃痛,试图挣脱陆淮临的束缚:“阿临,松手。”
陆淮临手臂猛地发力,竟将毫无防备的江归砚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扯。江归砚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噗通”一声,整个人被扯进了水里。
水花在他们周围高高溅起,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水帘。江归砚的寝衣和披风瞬间被水浸湿,变得沉重起来,紧紧地裹在他身上。头发在水中四散开来。水泡不断地往上冒,像是一串串破碎的珍珠。
江归砚在水中剧烈挣扎,口中不断有水灌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朝着陆淮临喊道:“阿临…我……我不会水……”
看着江归砚在水中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扑腾,眼神中满是惊恐。陆淮临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无动于衷,仿佛江归砚的生死与他无关。
江归砚的挣扎愈发无力,眼神中开始出现绝望,“阿临……救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归砚的动作渐渐无力,身体开始下沉,一串串水泡从他嘴边冒出。就在江归砚快要彻底沉入水底的时候,陆淮临如鬼魅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江归砚的衣领,将他拽出水面。
江归砚大口大口地吐出水来,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肺部像是被火烧一般难受。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陆淮临:“阿临…你……你为何?”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江归砚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刚刚溺水的恐惧仍萦绕在心头,他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全天下都知道,江峰主居住在辞云峰,而辞云峰的灵池更是一大名池,江峰主不识水性?怕不是装出来的吧?”陆淮临面带嘲讽的看着江归砚。
“习水?住在水边就一定要习得水性吗?!我就是不会水又怎么样?!”江归砚眼眶泛红,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他紧紧盯着陆淮临的眼睛,缓缓站起身来,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寒意阵阵袭来。
江归砚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像是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陆淮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中莫名地有些慌乱,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