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躲在暗处,看着凌霜带着门人渐行渐远,她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旋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随着距离无人谷越来越近,道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且个个行色匆匆,神色各异。
雪儿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大多身负武功,眼神中透着或狡黠、或凶狠、或贪婪的光芒。
此时的她终于不用再刻意跟踪凌霜等人,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奔着那场盛会而来。
于是雪儿走进客栈,店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江湖人的豪爽气息。她寻了个角落坐下,目光悄然在四周打量。
另一个角落里,几个彪形大汉正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酒肉。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满脸的胡茬像是一片杂乱的荆棘丛,几乎要将他大半张脸都遮蔽起来。
他身着一件粗布黑衣,衣服的质地看起来极为厚实,像是能抵御刀枪的铠甲,宽阔的肩膀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猛灌了一口酒,一抹嘴角的酒水,大声说道:“哼,那血刀门在无人谷搞的那一出,咱虽然不知道什么眉目,但也不能错过这等好机会。据说那雪儿又重现江湖,那宝珠的下落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旁边一个眼神狡黠的瘦子接话道:“大哥,这么多高手在场,你觉得那雪儿敢露头儿吗?”他的身形好似一根竹竿,在宽大的灰布衣衫里晃荡。
他的眼睛细小而狭长,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狡黠的光,那模样活像一只偷油的老鼠。
不远处,有两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哥,正优雅地用着餐。
一位公子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扇面上绘着山水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那山水都灵动了起来。
他面如冠玉,皮肤白皙细腻,双眸明亮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头乌发整齐地束在头顶,用一根羊脂玉簪固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儒雅高贵的气质。
另一位公子则略显清秀,眉毛细长而柔和,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清澈见底,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锦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只听他轻声说道:“二弟,想不到那宝珠真的在雪儿身上,当日咱俩都被她给骗了。”
说话之人正是天日神教少教主倪可笑,被他唤作“二弟”的自然就是华山派大弟子红旭了。
他的话音刚落,红旭便接道,“大哥,她既与你我二人结拜,我们便是一家人,那宝珠本是你教之物,如果咱们有缘再与她遇见,不如好言相劝,让她归还给你就是了。”
“如此卑鄙小人,我倪可笑才不屑与之为伍!”倪可笑说完,重重的将酒杯拍在桌子上,顿时引来了无数目光。
邻桌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袒露着胸膛,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这次血刀门在无人谷办的那档子事儿,听说有不少门派都来了,那神秘宝珠要是能到手,咱可就发了!”
旁边一个光头汉子哈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大哥,俺听说那血刀门的万俟怪虽然年轻,可手段狠辣着呢,咱到时候可得小心点,别没抢到宝,还把命搭进去。”
不远处,有两位身着锦袍的剑客,腰间的佩剑剑柄镶嵌着华丽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一位面容冷峻,剑眉斜插入鬓,双眸犹如寒星,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缓缓开口:“兄台,此次盛会,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那雪儿据说失踪一年后重出江湖了,也不知道现在何处,不过她肯定是个引子,各方势力恐怕都在暗中布局,咱们得先摸清情况,不能贸然行事。”
另一位剑客微微点头,他的脸庞略显圆润,却不失英气,额前一缕头发垂下,随风轻轻摆动:“所言极是,我听闻万毒教也掺和其中,他们的毒术可是防不胜防,到时候真动起手来,场面怕是会混乱不堪。”
在客栈中央,有一群看似江湖散人的家伙。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如鸟巢的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俺听说啊,那雪儿以前长得可俊嘞,不过咱也没见过她现在啥模样,只知道她失踪一年后又出来了,说不定她知道宝珠的藏匿之处,所以才被这么多门派盯着。俺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到时候混在人群里,说不定也能捡个漏儿。”
他身旁一个独眼龙不屑地哼了一声,向旁边的那桌一努嘴,低声说道:“就你?别做梦了。你没看那华山派和天日神教的人都到了嘛,人家武功高强,咱们去了也就是凑个数,不过要是能跟着喝点汤,也算是不错了。”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冷哼一声:“老夫看这江湖啊,要因这宝珠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喽。那血刀门的万俟老儿,心狠手辣残忍至极,他主持那盛会,就没安好心。雪儿若真被他们找到,怕是凶多吉少,只希望她能机灵点,躲过这一劫。”
老者说完叹了口气,一仰头将酒灌了下去。他的身形佝偻,像是一棵被岁月压弯的老树。
他的眼睛浑浊而深邃,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身上的青布长衫虽然破旧,但却洗得干净,给人一种别样的质朴之感。
客栈的角落处,还有一个神秘人,一人独坐一桌。
他身形略显消瘦,却又在衣袍的遮掩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沉气息。
一袭黑袍将他从头到脚包裹,那黑袍质地看似普通,却有着独特的暗纹,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宽边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胡茬,像是一片荒芜的草丛,杂乱而又毫无生气。
他的双手戴着一副黑色露指手套,手指修长却骨节突出,每一次握住酒杯的动作都显得极为谨慎,仿佛生怕露出一点儿破绽。
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摇晃,酒水在杯壁上缓缓流淌,却始终未曾沾到他的唇边。
偶尔,他会微微抬头,从斗笠的缝隙间透出的目光如寒潭之水,冰冷、深邃且充满警惕,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那目光便会瞬间如鹰隼般锐利,随即又恢复到之前的幽深莫测,继续沉浸在自己那看似孤寂却又心怀鬼胎的饮酒氛围之中。
仿若与这热闹的客栈格格不入,一心只想隐匿自己的身份,不被旁人察觉。
雪儿坐在喧闹的客栈之中,手中的筷子机械地夹着饭菜送入口中,可心思全然不在这食物之上。
她看似专注于眼前的餐食,实则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周围每一丝声响,每一句对话都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知道这宝珠之事已经将自己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江湖漩涡,而这些人的话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让她越发觉得事情的复杂与危险。
大部分人都是宝珠的觊觎者,都想趁乱分一杯羹,肯定是敌非友。
那两位年轻公子,从他们的交谈中能感觉到与自己似乎有着结拜的渊源。可他们言语间隐隐的怨愤又让雪儿困惑不已,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他们的记忆片段,却一无所获。
在这关乎江湖命运与自身安危的重大时刻,他们到底会遵循结拜时的情义,还是会被利益蒙蔽双眼,雪儿心中实在没底,这份不确定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心头。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话语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自己的担忧,如同一缕微弱却温暖的光,穿透重重阴霾。
这一丝善意让雪儿倾向于相信他或许是坚守正义的一方,说不定在未来的艰难险阻中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她也不敢完全放下戒备。
而角落里那位黑袍客,浑身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和自己一样隐藏着真实面容。他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变量,不知何时会突然出手,扭转整个局势的走向。
雪儿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时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以免令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雪儿这般思索之际,眉梢眼角的忧虑如轻烟般缭绕不散。
她将几枚铜板置于桌上,算作饭资,随后起身,稳步迈向客栈之外。
出了客栈,她沿着蜿蜒的小路徐徐前行,方向直指那传闻中的无人谷。
一路上,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似在低语着江湖的诡谲变幻,又似在催促着她快些赶路。
不多时,无人谷那阔大而略显阴森的谷口映入眼帘。
谷口周围,数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如铁塔般矗立,他们目光如炬,犹如鹰隼,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意图进入谷中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雪儿佯装镇定,迈着看似从容的步伐向内走去,然而,其中一名大汉一个箭步上前,粗壮的手臂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同时粗声粗气地喝问道:“来者何人?可有令牌?” 声音如同洪钟,在谷口回荡,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雪儿心中猛地一揪,她哪里有什么令牌,于是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谦卑与恳切,“这位大哥,小弟我因事耽搁,来得实在匆忙,不慎将令牌遗落他处。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小弟进去吧。” 说话间,她的双手看似热情地握住对方的手,实则巧妙地将一片金叶子悄然贴住了盘查之人的掌心。
雪儿见那盘查之人竟不为所动,心中不禁一沉,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凌霜带着门人如及时雨般出现。
“慕容公子,你怎么比我们先到了?\"凌霜边说边快速来到雪儿身旁,轻轻的拉住雪儿的手,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温柔,那轻柔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瞬间化解了雪儿的困窘。
雪儿望着凌霜,心中满是感激,同时又因自己的谎言而泛起一丝愧疚。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微微颔首相迎,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
凌霜扭头对盘查之人说道,“我们是一起的。” 说罢,递上自己的邀请令牌。
凌霜与守卫交涉之时,雪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那自信而从容的姿态,令雪儿心中既钦佩又温暖。
那大汉看了看令牌,又上下打量了凌霜,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态度顿时恭敬了几分:“原来是穿梭门的凌门主,失敬失敬。”
雪儿松了一口气,与凌霜相视一笑,一行人一同踏入了无人谷。
渐渐地,她们离谷口的守卫越来越远。
雪儿那英俊的面容上流露出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向凌霜解释着:“凌姐姐,我还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追了过来,没想到却赶到了你们前头。”
听到雪儿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凌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微笑着安慰道:“傻瓜,别担心。看到你来,我很高兴,只是这一路上可不太平,此处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所图。你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我,片刻也不能离开。不然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恐怕救护不急。”
说着,凌霜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雪儿的右手,眼神里满是关怀之情。
与此同时凌霜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这种忧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也许在她心里,只要能与心爱之人相伴左右,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毫不畏惧吧。
一行人继续向内走去。
谷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四周的山谷陡峭险峻,仿佛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雪儿心中暗暗警惕,她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无人谷中,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她必须在这重重危机中探寻到与宝珠相关的真相,同时还要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各方势力察觉。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在无人谷落下。
谷中临时搭建起的一座座屋舍,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四周,宛如一颗颗沉默的巨石。
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在血刀门弟子的引领下,陆续朝着自己的休憩之所走去。
穿梭门的弟子们个个身姿挺拔,他们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傲然之气,男女弟子分别在雪儿和凌霜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步入相邻的两间宽敞的大屋。
“多加小心。”进门前凌霜吩咐门下弟子们保护好雪儿,又对着雪儿叮嘱道,显然是万分的不放心。
雪儿笑着点点头,“放心吧。”转身迈步走入了房间。
屋内的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仿若一幅幅灵动的剑影图。
凌霜盯视着雪儿的影子良久,这才恋恋不舍的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而万毒教的众人则散发着一股阴鸷的气息。他们身着黑袍,黑袍上绣着各种奇异的毒纹,在黯淡的光线中仿佛隐隐蠕动。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眼中闪烁着绿芒,犹如暗夜中的饿狼,带着手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屋门关闭的瞬间,仿佛将一股寒意也锁在了屋内。
天日神教果然也来了,少教主倪可笑却不在内。
他们的队伍抵达住宿之地时,众人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教主倪中天昂首阔步在前,其身后的教徒们训练有素地迅速散开。
暗红色的身影穿梭于庭院之中,他们先是仔细检查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潜藏危险的缝隙与暗影。
两名教徒轻轻推开房门,眼神警惕地扫视屋内,确认安全后,才向教主微微颔首示意。
教主步入房间,屋内的桌椅陈设瞬间被其强大的气场笼罩。
教徒们有条不紊地将神教的标志性旗帜竖起在庭院之中,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那一轮金色太阳图案仿佛散发着灼灼光芒,宣誓着此地已被天日神教占据。
其余教徒则两两一组,分别在庭院四周及关键通道站岗。
他们身姿笔挺,目光如炬,手中紧握着兵器,腰间的配饰随着身体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似在为这寂静的入住氛围增添几分肃杀。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彰显出天日神教严明的纪律与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扰到这股强大而内敛的力量。
江湖散人们则三两成群,他们或是满脸疲惫,或是兴奋难耐。
有的在低声交谈着明日盛会的种种可能,有的则直接倒在简陋的床铺上,望着屋顶,心中思绪万千,不知明日在这血刀门的盛会上,自己是能扬名立万,还是会命丧于此。
整个无人谷,在这等待盛会开启的前夜,弥漫着一种紧张、期待又充满未知的复杂氛围,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众人都在这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中,或是默默积蓄着力量,或是忐忑不安地揣测着命运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