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浸染万千华光钟声塑佛龛,此去蒙尘饮乐宴。”
闷油瓶几人回到了张家,他们发现整个张家古宅,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喜事发生。
“哥,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嘛?”张海杏看着到处都挂着红色绸缎,大红灯笼,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结婚呀?”张海客摇了摇头,这个样子像是有人结婚一样。
“肯定是我们拿回天杖有功,族长要庆祝。”张九日猜测到。
“我们要发达了。”张念也是满脸笑意。
几人高高兴兴的走过长廊,走进屋子里,看着摆着的宴席,几人站在原地心里都很兴奋。
“东叔……”张海客想问发生了什么喜事,东叔却让几人噤声。
“跟我来。”里面出来一人,把闷油瓶叫了进去。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只让小鬼去?”张海客忍不住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人家拿到的天杖呗。”张九日知道闷油瓶要做族长了,心里也很高兴。
“快快快,天杖我们一块拿到的。”张念催促几人赶快一起进去。
他们发现这条路是通往张家祠堂的,并且在院子中间还放了一口华贵无比的棺材。
几人停在原地,看着那口棺材,一种诡异感从他们心底涌了上来。
“朱颜改怎不见窟画昔日璀璨,却醒来作壁上观。”
转头一看,门口,窗户挤满了看着他们的张家人,老老少少,全都看着走向祠堂的闷油瓶。
他们就像一个个木偶一样,死死的盯着闷油瓶离开的方向。
任由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眼里都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和解脱。
让张海客几人心里都有一种发毛的感觉,张家本家人太诡异了。
张海客几人想要上前和闷油瓶一起,没想到却被拦住。
“一起拿到的天杖,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张念一脸不服气。
“他即将继任族长,代理族长找他有要事商量。”拦住几人的人说道。
“小鬼要当族长。”张海客笑着说道。
几人都真心为闷油瓶要当族长而感到高兴。
“那我得弄个副族长当当。”张九日眼睛亮亮的,眼里满是喜悦。
“一边去,撑死给你一元老,这副族长还得我来。”张念也很高兴。
“凭什么呀,我们一起去的老城,赏罚应该一起。”张海杏话音刚落,就被人严厉的叫住。
“住口!散,不散就死!”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不平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
“迦蓝菩提下客到来,梦邀起舞八部天,嶙峋的沟壑起伏层峦。”
这时欢快喜庆的音乐响起,台上的戏曲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闷油瓶就在这样一个张灯结彩的雪夜,一步步走过了漫长的长廊。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个少年的步伐,一刻都不想从他身上下来。
闷油瓶从那些张家人的态度里,感觉到其中的危险。
但他心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疑惑,困扰着他。
为了找到答案,他还是一步步走进了危机暗藏的黑暗里。
走进了这个守护着历代秘密,久远到几乎贯穿了整个历史长河的神秘家族的核心深处。
“你回来了。”张家代理族长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带着一丝他也不知道的喜悦和兴奋。
“按照约定,你必须成为下一代族长,成为张起灵,进入张家古楼。”
“完成继任族长的仪式,放所有张家人自由。”
“这个家族,从根源上腐烂了,瓦解只是时间问题。”
“任何东西都不是永恒的,我们也不例外。”代理族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替死鬼。
“我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闷油瓶对着族长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想知道自己的来处而已。
“张家古楼,你要的答案都在那里,成为族长之后,你就会知道所有。”代理族长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能放张家人自由的替死鬼,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一旦继承了族长之位,你将首先失去自己的名字和过去。”
“当未来成为过去,你会继续遗忘。”
“你会成为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它会拿走你一切可以拿走的。”
“留给你的都是腐朽的,如果你有所动摇,现在是你离开的最后机会。”
代理族长知道这个少年不会离开,因为他的执念太深了。
“我会遵守约定。”闷油瓶对着代理族长行了一礼。
院子里挂满的红丝绸,一个存在了千百年逐
渐走向衰落的家族。
闷油瓶不得不穿上那套丑陋的衣服,成为只有他一个人的家族族长。
从此,天授的后果,由闷油瓶一个人承受。
“族长,他插入天杖之后会发生什么?真的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嘛?”
“他大概率会死,这件事情也会彻底结束,放心,他不会痛苦太久。”代理族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不知道嘛?”
代理族长没有说话,只是他身边的那人有些担心。
“你愿意替他去吗?”代理族长的话让那人脸色瞬间灰白,闭上嘴不再说话。
张海客听见了,“小鬼!不要喝!你会死的!”
张海客,张海杏,张九日,张念想要阻止闷油瓶,却被人死死拉住。
张海客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被喧嚣的人群淹没,只能眼睁睁看着闷油瓶喝下那杯酒。
张海客几人的阻止和那些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他们的反抗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张家所有人脸上都扬起了笑容,期待喜悦的看着那个少年喝下那杯酒。
这时鞭炮声,锣鼓声响起,所有人都在庆祝,他们都在笑,都在喜悦自己可以摆脱天授,摆脱宿命。
在他们眼里,闷油瓶就是一个祭品,成功与否,他们都能得到自由。
闷油瓶进入阴暗闭塞的棺材,走向阴冷不似人间的山洞。
“起灵——”一声起灵,好像让人看见闷油瓶被推着走的一生,看见他步入深渊的开始。
以前的族长是葬族人,只有他必须葬自己。
在漫天的飞雪中,送葬的队伍安静的往前走去。
这漫长的路,就像闷油瓶的宿命,永无止境……
张起灵从棺材中醒来,走过六角铃铛阵,无数的六角铃铛此起彼伏的响起。
张家所有人都围在泉口,期盼着这一代的张起灵能让他们做回普通人,不再受天授的痛苦。
“看呀!他成功了!我们自由了!”所有人争先恐后喝下解药。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解脱的笑容,没有人在意给他们解药那个人的生死。
眉眼间全是解脱的兴奋和喜悦,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
拖家带口,喜气洋洋的离开张家古宅,奔向属于他们光明的未来。
张起灵插入天杖,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让受伤了都不会痛呼的他,在这一刻发出痛苦的低吼。
也在这一刻他见到了自己的来处。
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小时候的自己。
小小的自己,无动于衷的听着周围的谩骂和歧视。
“他没爹没娘,他老是板着一个脸。”
“他是野种,我才不跟他一块玩。”
“我娘说他是扫把星,碰到他的人都会倒霉。”
“他害死了自己的爹娘!他是扫把星!”
“野种野种野种!”
孩子的恶意和善意是最纯粹的,所以闷油瓶感受到的恶意是最无解的。
“你为什么老遮着头?你是见不得人嘛?”
那些小孩抢过小闷油瓶头上的帽子,丢着玩,最后掉在地上,没有人帮他捡起来。
小闷油瓶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们,捡起地上的帽子。
“小鬼,你要是想你妈妈了,就眨两下眼睛。”童年时期的张海客对着小闷油瓶说道。
“不想,就眨一下吧。”
小闷油瓶不知道他说的想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他身边离开。
只是这个妈妈这个词,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找到妈妈。
妈妈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和他有联系的人?
可在下一秒,这些记忆就瞬间消失不见,
张起灵从张家古楼出来时,所有人都不见了。
偌大的张家古宅只剩下张起灵一个人,昔日繁荣恍若隔世。
张起灵走过长廊,从一路繁华,走向一地荒芜。
张家或许曾经极度的鼎盛,但在时代的变迁中,这个古老的家族早就没落。
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迟暮野兽,只等着一个新的替死鬼,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朱颜改怎不见窟画昔日璀璨,却醒来作壁上观。”
(这小哥篇名字不用谐音,不是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