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哲不知道,他说的好几个人都推荐了自己,究竟是一些什么人。但是,按照这个聊天的走势,父亲肯定推荐了,蒋宏?老县长?都有可能……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细致的思考了,他只能灵机应变,说:“那就惭愧了,本就是一枚小兵,承蒙组织关心,把我放到一个既重要又有挑战性的岗位上锻炼,虽然如履薄冰,步步小心,但是,自认跟组织的要求和期待,还是相差甚远。”
朱书记摆摆手,说:“这怪不得你,河西县的基础条件摆在那里,靠一个人的力量,要撑起来谈何容易。”
冷哲心里想着,下一步,市委书记是不是要跟自己说蒋宏来县里任职的事情了?
怎料,书记的话题一转,开始跟他谈论在美国留学和工作事情了,基本上将他成长历程了解了一遍。
足足聊了快半个小时,朱书记又将话题扯回到了书法。
他说:刚才你也说了,最喜欢的那幅字,就叫做上善若水,你说,可能跟我的心境有几分相似,你还真说对了!你说说,到了我这个位置,虽然心里想要做到上善若水,但是,好多问题你要不要处理,尤其是那些制造了问题的人员要不要惩治,要是真是什么都能“上善若水”,恐怕就要变成历史和人民的“罪人”啊!
冷哲在琢磨他的这一番话,指的是不是年前刚抓的县委书记?
刚想着,朱书记就自揭了谜底:“过年前,你们县里的一把手,我本不想那么快采取措施,还想着要不要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可惜啊,人家一有察觉,不是向组织坦白问题,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要外逃,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他的话说的虽然隐晦,但是,冷哲都听懂了,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权威者的口中,证实了这一消息。
冷哲说:“从脱离个人命运的角度,从更大的范围,从更高的高度来看,您这更是上善若水的举动啊!”
“哈哈,你说的对!虽然是刮骨疗伤,阵痛肯定是有的,但是,这对于一个地区发展来说,总体来说,肯定是好事!”朱书记释然的说。
冷哲点点头,说:“是的,我们也好轻装上路,接续奋斗。”
他本以为朱书记会再说些什么,可是,朱成德却站起身来,说:“怎么样,你也露两手,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冷哲一愣,自己已经许久不练字了,小时候,父亲拿着鞭子没少抽自己,让自己练字,这是一个不太愉快的回忆。
但是,从小到大,也算是近十年的童子功,后来,到了美国跟冷漠大师“混”了几年,算是接触了很多文化圈子的人,有时也“操练”一下,但是,总归是上不了台面的。
真没想到,有一天,领导会在办公室让自己“露两手”。
冷哲叫苦不迭,早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还是要捡起这个业余爱好,免得关键时刻“露怯”。
眼下,朱书记已经将毛笔递给了自己,冷哲想了一想,硬着头皮接下了。
他先随意的废纸上,运了一下笔,画了几条线条,找找手感。
别说,朱书记的狼毫真是好,笔杆光滑如玉,一摸就知道经常使用,显然是用上等的竹子制成,自己手下随便比划几下,就能挥洒自如,颖如锥,锋如月,刚劲有力,富有变化。
冷哲一边试笔,一边赞道:“好笔啊,书写很能得心应手。”
朱书记看他运笔的架势,笑道:“看来,你是有童子功的呀!”
冷哲笑道:“也只有一点童子功了,成年之后就荒废了!”
话一说完,冷哲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凝神片刻,便在纸上写下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