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白安秋进入凉州地界后,越往里走,一路上饿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大有人在。
萧元鸿不忍目睹这番凄凉景象,她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悲愤。
白安秋一路目睹眼前所有景象,一言不发。一路前行,他来到一座破败的村庄。村子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大漠孤烟,只有几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还守在这里。赵无极下马上前询问,“老人家,为何这里这般荒凉?”
老人们哭诉着说是马匪乱世,不仅抢夺了她们的粮食,还掳走了村里的年轻女人。
“村里的青年男子呢?”赵无极问道。
老人眼神空洞,自顾自地答道,“娃他爹十几年前被抓去充壮丁了,打仗啊,打啊,打啊,死咯死咯。”
“一年前,又打仗了,娃也被抓去当兵了,到现在音信全无,估计也死咯死咯!”
“老人家,马匪横行。当地官府不出面整顿吗?”萧元鸿问道。
“官府?官府来了两次,第一次把娃他爹抓走了,第二次把娃也抓走了。”那老人痴痴地说着。
“那些马匪知道村里没有男子了,就下山抢劫,抢啊抢啊,都抢光了,就不再来了!我就在这等啊等啊,等娃他爹还有娃回来的时候,能找到家。”
听闻此言,白安秋心里憋着一口气。
萧元鸿更是怒火中烧。
“这属何地,归凉州何府管辖?”白安秋发问道。
“禀大人,此乃清云镇明月村,归凉州绿野城管辖。”一神鹰卫恭敬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姓张,名大头。”神鹰卫谦逊地回应。
张大头?这名字还挺特殊。
“大头,你拿我信物,速去绿野城让当地官员来此见我。”
“遵命!”那神鹰卫应声领命。
白安秋等人寻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屋子,打扫了一番暂且歇脚,为数不多的村民们虽困苦但极为好客,纷纷拿出仅有的食物招待。
白安秋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不忍心的闭上了眼。
萧元鸿捂着嘴,险些吐了出来。
桌上稀有的食物“菜肴”,一道是两只半生不死的老鼠,另一盘则是的参杂不少野草的熬煮的野菜羹,还有几个发了霉的馒头片。
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粮食,也是她们认为最好的食物了。
“赵大哥,我们的干粮还有多少?”白安秋对着身旁的赵无极问道。
“大饼五十张,馒头每个兄弟身上应该还有三个,您和公主的牛肉饼还有四张,清水十壶。”赵无极回应道。
“每个兄弟留两张大饼,一个馒头,一半水。其余的都分下去给村民吧!”白安秋不忍心他所接管辖的地方有如此凄凉之地。
“此番凉州之治,任重道远啊!”白安秋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张大头策马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到。
但这群人并不是正常而来,更像是被张大头绑住双手,一路拖扯至此的。
见此状,赵无极先是上前拉住张大头,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你听我慢慢说。”
“有什么话,来我这直接说吧。”白安秋招呼了一声。赵无极带着张大头走了过来。
“大人,我回来了!”
“怎么就你,这绿野城官员呢?”白安秋在身后张望了一下,又看到一群穿着差服脸上都是尘土的衙役被捆着手,“这些又是何人?”
张大头解释道,“回大人,绿野城的官员并未接见我!”
“你没亮明我的信物?”白安秋问道,好歹自己也是陛下钦封的威远绥靖爵,赐地凉州的。这各地方应该早就收到公文了才是啊,怎会如此。
“我先亮明自己神鹰卫的身份,但他们丝毫不搭理我,我又将您的信物交给管事的人,结果却被那管事之人丢了出来,一气之下我就拆了他们府衙。”
这张大头倒也是个暴脾气。
白安秋并没有责怪他,“他们敢扔我爵印?”
张大头坚定的点头答道,“属下不敢妄言欺瞒大人。”
白安秋怒火中烧,看着身后的衙役,又问道,“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我拆了他府衙后,那管事的叫了一群人拦阻我,我不敢乱杀人,便策马离开,没等离开绿野城多远,就看到这群身着差服之人在调戏一妇人,妇人不从,便当街将她砍死。我气不过,不敢给大人乱惹事,但又不想放过这群畜生,便自作主张将他们都绑了过来。”
“该死的!”白安秋此刻的怒火已完全被点燃。
这凉州已目无法纪到这般田地了。
他上前走到那几个衙役面前,那群人被拖扯了一路,正发着窝囊火,见那绑自己之人是这少年手下,便开口威胁道,“哪里来的毛小子,知道爷爷我是谁吗,不想死的话还不赶紧把我们放了!再让那个傻缺给我跪下磕一百个响头认错,我们打断他的腿脚这事就算过了,不然,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白安秋挠了挠耳朵,随之挥了挥手,赵无极心领神会,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那说话之人脸上,直接打飞半口牙齿,血涌而出。
“你,你……你完了,你敢打我们老大,你知道他姐夫是谁吗?”身前另一衙役看到队长被打飞了牙齿,紧张地说道,“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
“哦?我们怎么个死定了?你倒是告诉下我,你们这个什么老大的姐夫是谁?”
白安秋戏谑的问道。
“哼!说出来吓死你!”那衙役继续说道,仿佛一下来了胆,不那么紧张了,“我们老大的姐夫,可是绿野城的县令老爷,怕了吗?完了,你敢打他,你,你,你,还有你们,都得死。”
“哦?”白安秋好奇地发出一声,“当地的县令老爷?那确实权力很大啊!”
“知道怕了?晚了!”那衙役傲气地说道,“还不快把我们放了,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白安秋没有回他的话,继续问道,“刚才我的人说,你们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女子不从,你们便杀了她,可是真的?”
“呸!”那衙役淬了一口,“什么调戏?我们老大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这么不识抬举,死都不从了我老大!”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了?”
“一个贱民而已,死就死了!这样的贱民,我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了!”那衙役丝毫没有觉得犯了事,“县令老爷可是我二叔,他可不会治我罪的。”
“行,知道了!”白安秋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承认杀了人,那就好!”
“大人,这些人渣怎么处理?”张大头上前问道。
“都杀了吧!”
“是!”
张大头拔出刀,兴奋地走向那群衙役。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为首那衙役虽然被打飞了半口牙齿,但还是顶着一口漏风的嘴,继续说道,“我姐夫是当地县令。你们杀了我,你们也活不了!”
“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一个小小县令?”白安秋戏谑地问道,“如果他来了,没有这档子事,也许我就问问则,将此地经营得这般民不聊生,罚他个渎职之罪,顶多摘去乌纱。如今看来,这个所谓的绿野城县令,不仅目无法纪,滥用职权包庇纵容下属杀人,背地里不知道还干了多少肮脏龌蹉之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先去路上等他,很快我送他下去陪你们一家团圆!不用谢!”
言罢,白安秋大手一挥。
张大头手起刀落,一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