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元春想不到李湛都已经继位五六年了,顺亲王想要当皇上的心还没有死。
佳苑使劲点了点头,“我怎敢欺骗娘娘?
只是我手里没有证据,王爷和王妃都十分小心谨慎。
每次与外面的信笺都是阅后即焚。
我也是有一次趁着把王爷灌醉了,才在炉子里找到一点烧过的残骸,根本做不得证据。”
元春问道:“你可知他们想要怎么做?”
佳苑理了一下思绪,“王爷应该是答应了西戎,如果他们助他登基,那他就承认西戎立国。
并愿意签订协议,年年给西戎送岁币。
好像还答应把甘州那一片划给西戎。”
元春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为了一己私利,居然敢做这般丢尽祖宗颜面的事情。”
佳苑冷笑一声,“他就是想当皇帝疯魔了,才会出此下策。
真是要让子孙万代都被人唾骂。
姐姐一定要把此事告诉皇上,万万不能让他得逞啊。”
元春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事儿全是佳苑口述。
俗话说,口说无凭,皇上即便知道了,也不能把顺亲王如何,最多也就是牢牢地监视起来。
但是既然他起了这种不臣之心,总能钻到空子的。
只要不把他置于死地,就是养虎为患。
佳苑要说的事情已经都说完了,她再次跪在地上,“还求姐姐一定记着答应我的事情。
王爷做的这些事,不掉脑袋是不可能的,只怕阖府上下都要把命赔进去。
我死不足惜,只是放不下我那三个孩子。
雯儿、霏儿是女孩,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枫儿只怕是……”
说着佳苑就掉下泪来。
虽说李枫自打出生起就让贺氏抱去身边养着,但是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如何能不心疼。
“我知道我的请求也许有些过分,我也不为难姐姐。
希望三个孩子中,姐姐至少帮我保住一个,能让她平安度过此生就好。”
佳苑说完就开始给元春磕头,元春忙把她扶住。
这件事确实很让她为难,顺亲王犯得是死罪,要如何才能保住他的孩子呢?
不过她看佳苑实在是可怜,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我定当竭尽全力。”
佳苑抬起头来,眼中含着眼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不管结果如何,我先谢谢娘娘了。
也不枉咱们相识相交一场。”
佳苑这话着实说的人心酸,姐妹二人都掉下泪来。
佳苑临走时说道:“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但是王爷起事只怕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
娘娘还要让皇上早日想好对策,最好能遏难于未发。”
元春重重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若是能让此祸事消于无形,也是妹妹的大功一件了。”
佳苑当天回去时,元春还特意给她带了两坛宫中佳酿,更显得她去送月饼一事真实。
佳苑回去把酒献给顺亲王,又故作姿态,与新来的姬妾小小地争风吃醋了一番,倒让顺亲王觉得佳苑在失去娘家之后越发地依赖于他了。
当晚便留在佳苑的房间,对她好是一通安抚。
待李鸿睡着后,她看着枕边那张虽然年近四十却依然魅惑人心的俊颜,只觉得丑陋无比。
希望皇上能相信元春的话,想到好法子对付李鸿。
佳苑一走,元春就去了找了皇上,赶巧了愉妃正在一旁侍奉李湛写字。
因事关重大,又涉及隐秘,元春便让愉妃先行退下,说自己有话要同皇上讲。
愉妃仗着自己的恩宠,岂能如此轻易就让元春赶走。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有什么贴己话不能等侍寝的时候再和皇上讲呢?
那个时候才真的是无人打扰呢。
哦,对了,我怎么忘了,皇上最近日日都来我的景华宫。
原来是姐姐找不到机会啊。”
元春虽然听着有气,可也知道此时不是同她置气的时候。
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湛,“陛下,我是真得有要紧事要同您说,而且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李湛拍了拍愉妃的手,耐心哄道:“朕这会也写累了,你去给朕做一份你拿手的桂花栗粉糕吧。
一会咱们一起吃。”
愉妃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人了。
李湛冲元春笑道:“朕这几日忙于边关战事,冷落了你,可是怨朕了?”
如今元春早已习惯了六宫争宠的生活,也知道皇上不可能像平常百姓家的夫君那般同自己过日子。
前朝后宫,本就牵扯不清,两个人之间,不仅仅是有爱就行的。
就好像李湛这些日子几乎夜夜流连景华宫,人人都道愉妃宠冠六宫,可谁又知道,西边烽烟又起,陈将军上个月才率军出征呢。
所以元春虽然心中也有怨气,却也知道不能怨不能争。
而且她今日过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远比与愉妃争风吃醋重要得多。
“陛下,顺亲王侧妃刚刚从我的凤藻宫离开。”
“哦?她同你关系一向很好,你若无聊了,叫进宫来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李湛绕过桌案,走到元春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榻上。
元春眉头微蹙,“她进宫不是为了陪臣妾说话,而是来给臣妾报信儿的。”
“报信儿?报什么信儿?”李湛问道。
“报顺亲王里同外族,意欲谋反的信儿!”元春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他竟敢?!”李湛深吸一口气,他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这个弟弟居然依旧贼心不死。
元春把佳苑给她说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转述给李湛。
“句句属实?”李湛蹙眉问道。
“句句属实。”元春回道。
“佳苑没有欺骗臣妾的道理,毕竟……”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毕竟我哥哥对她娘家有恩,她也是为了报恩。”
李湛想起贾珠犯案一事,不禁默然。
说起来这件事也算他和元春之间的一个疤,伤虽好了,但是触碰伤疤的时候还是会疼。
元春见到李湛沉默,知道他也想起来两人之间的龃龉,不过此时不是要翻旧账,而是关乎家国大事。
元春说道:“只是顺亲王侧妃手里并没有拿到可以将顺亲王治罪的证据。
那两口子还是十分谨慎的。
但是她着急来告诉我这件事,也是因为顺亲王起事的日子似乎迫在眉睫……
她也实在是不敢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