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略一沉吟,“本不打算先同你说的。
不过你既然问起了,说说也无妨。
你可喜欢林家的女儿?”
“林家?”陈也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林家的女儿是谁。
见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容氏立刻说道:“就是年里同景田侯夫人一起来咱们家做客的那个林家嘛。
我还记得你和裘家姐儿还有林姑娘站在我院子里说话来着。”
陈也俊说道:“我想起来了。
那位林姑娘啊……”
陈也俊稍稍眯起眼睛,他虽然想起了黛玉的样貌,但是平心而论,自己之前同她打得交道并不算多。
倒是和她两个弟弟还更加熟络些。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曾到林府去问妙玉的下落,当时就是林姑娘给自己说的。
既然如此,那她岂不是也知道自己对妙玉的一片心意?
陈也俊自嘲地笑笑,这门亲事,母亲定然是说不妥的。
容氏见儿子笑了,误以为他是对黛玉也有意思。
“想起来了吧?
那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
虽说家世上略差了一点,不过她父亲看着还有高升的希望。
将来至少能到二品吧,倒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家。
再说了,有时候门第低一些,才更听话不是嘛。”
陈也俊听母亲这样说,知道她定是已经看上了黛玉,不过林家应该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母亲的意见办吧。”
陈也俊觉得,让母亲去碰个壁也是好的,不然还只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谁家都抢着要。
对于他而言,过去的那十天让他此生难忘,即便这一生只剩了回忆,也足够了。
至于未来谁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已然不重要了。
容氏见儿子没有提出异议,想必也是愿意这姑娘的。
她心中又欢喜了几分。
这次来家里的提亲的人当中,要说门第最好的自然是景田侯府上。
只不过正因为她与景田侯府更为熟悉,知道他们家不过是个空架子。
虽说自己家也不图儿媳妇家能有多少嫁妆,但是这景田侯府上议亲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沾自家的光嘛。
而且在她看来,林家嫁给自家算是高攀,这样的亲事,对于林家来说肯定是意外之喜。
只怕媒人登门就没有不同意的。
容氏怎么想都觉得这是门不错的亲事,而且是对方断然不会拒绝的亲事。
如今儿子也找回来了,等她选个良辰吉日,就请媒人到林家说媒去。
水溶那边解决了陈也俊的事情,也腾出了空去约周千里。
但是好巧不巧,周千里在济南时的老师付准进京了,又得知周千里今年秋天要应试,便带着他去见见几个师兄弟,顺便指点一下文章。
所以去替水溶约周千里的观棋扑了个空,回家告诉水溶说周二少爷怕是要四月初才会回家。
既然如此,水溶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时,且等他回来再说吧。
如今身边几位好友都要参加秋闱,日常里反倒是林家兄弟和水溶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了。
水溶本就当他俩如亲弟一般,如今明了了自己对黛玉的心意,再看他兄弟二人更是不一样了。
就连团圆兄弟回家时与父母姐姐聊起来都说,这北静王真拿他俩当自家弟弟看待呢。
如今还专门在王府里腾了个小院,让他二人习武时休息用。
甚至还说若是累了不想回家,留宿王府也是可以的。
“这可是从未有人在王府里享受过的待遇呢,就连陈家哥哥、周家哥哥都不曾有!”
圆哥儿说起来时格外自豪。
他和团哥儿都拿水溶当亲大哥般敬重,得到大哥的另眼相看,他兄弟二人自是非常开心。
黛玉听后也笑问:“会不会是觉得你两个年纪小,所以才这样特殊照顾啊?”
团哥儿回道:“若说年纪小,我们两个在王府学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年纪不是更小?
如今会对我二人这样照顾,定是因为与我们关系越来越亲近的缘故。”
黛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水溶对自己弟弟好,她也是高兴的。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也要感谢人家才是。
礼尚往来才是正理儿。”
团哥儿点点头,“姐姐说的很是。
说起来下个月就是郡王哥哥的生辰了,上次送了弓箭,这次要送些什么才好呢?
这王府里可什么也不缺啊。”
圆哥儿突然灵光乍现,“对了,郡王哥哥上次不是要寻一本《山野清记》嘛。
咱们去替他寻一本来,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团哥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是真傻啊?
那书只有爹爹的小书房里有一本,貌似已经是孤本了,不然爹爹也不会爱不释手。
而且以北静王府的能力都没有再寻到一本,你觉得咱们两个就能找到吗?”
圆哥儿听他这么一说,也泄了气。
“好嘛好嘛,那再想想别的。”
黛玉在旁听说后,略一思忖,抿嘴笑道:“这有何难,虽说是孤本,但毕竟不是什么绝世书法。
我自幼习字,临摹于我不算难事。
你二人平日里又要读书又要习武,没有时间。
不如我来抄写一本送他如何?
虽说不是原本,但是尽量做成一模一样的可好?”
团圆兄弟听后大喜,他们知道姐姐一向手巧,针线活如此,写字亦是如此。
若是姐姐说想要仿一本一样的,只怕真能有七八分相似。
而且自家制作的书籍,听起来是不是更显诚意啊。
团哥儿冲着黛玉作了个揖,“劳烦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姐姐这属实是个好主意呢!”
黛玉笑道:“咱们是一家人,王爷待你们好,我也很愿意感谢他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由黛玉临摹一本《山野清记》送给水溶。
因为想赶着在水溶生辰的时候送上,黛玉每日特意拿出两个时辰来抄书。
每日抄书时都要净手焚香,那个认真劲儿,搞得晴雯几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雪雁和晴雯私下里嘀咕道:“姑娘做干花时就是这副样子,还好当时两日就做好了。
如今可好,又开始抄什么劳什子的书了。
还不知道要抄多久呢。”
晴雯也道:“可不是嘛,你有没有觉得姑娘自从过完年开始就有些不一样了?”
紫鹃从她二人身后经过时笑道:“你们两个少在这里磨牙,姑娘的事儿岂是你们议论的?”
雪雁笑道:“好姐姐,我们哪里敢议论姑娘啊。
只不过觉得姑娘和原先有些不一样了才说说呢。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