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请自己过去看病,凤溪松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只要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她自问是没什么问题的。
贾琏却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一会过去了千万别逞能。”
凤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治病救人嘛,自当尽力而为,怎么能说是逞能呢。”
贾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霜儿,有些话自是不能多说。
他只得捏了捏凤溪的手,“听我的,没错。”
凤溪虽不解,但也只得点点头。
到了清辉阁,两人立刻就被请到了李纨的屋里。
李纨脸上的泪还没有干,她见到凤溪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道:“弟妹,快来看看大爷这是怎么了,快来看看他啊……”
凤溪回握住她的手,“嫂嫂先别如此着急,我给大哥哥把个脉。”
凤溪来到床边,只见贾珠脸色灰败地阖眼躺在床上,看起来确实不大好。
凤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贾珠的脉搏上,细细诊断。
不一会,只见她蹙了蹙眉,似乎不敢置信地拿起了手。
凤溪伸手翻开贾珠的眼皮儿看了一下,又再次把手指搭到他的脉搏上。
李纨在一旁看得焦急,想问却又怕打扰到凤溪,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凤溪诊病这时,王氏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她一进门就哭喊道:“我的珠儿啊,你是怎么了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过去了啊……”
李纨听见婆婆来了,连忙迎了出去,她话还没说,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王氏一巴掌。
李纨泪如雨下,只是以手捂脸,话也不敢多说。
王氏恶狠狠地指着她质问道:“我问问你,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
怎地能让自己的丈夫病到昏过去?
这是要病得有多严重才会昏过去啊!
我就不信之前一点症状都没有!
你这媳妇若是不能伺候好丈夫,我就让珠儿休了你,另娶一个回来!”
李纨哭着摇头,“母亲,真的不是我没照顾好大爷。
大爷这段日子不是在春柳那里就是在桂枝那里。
今天说是有些头晕,才回我房里歇着。
我刚服侍着他躺下,结果大爷忽然大喊了一声‘头疼死了’,就晕了过去。
我就立刻让人去请大夫了呀……”
就在婆媳二人争执之时,凤溪也对贾珠的病情有了数。
只是因着贾琏之前对她的告诫,她又看到二房婆媳那个样子,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当把自己的诊断说出来。
贾琏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其中定有隐情。
“别的先不说,大哥哥这病可要命?”
凤溪想了想,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贾琏吓了一跳,本以为是个平常的小毛病,谁能想到会要命呢。
“现在可有什么法子救他?”贾琏问道。
凤溪又点了点头,“幸亏发现的及时,如果对症下药,好生照顾着,虽凶险,但性命无虞。”
贾琏听到这里也放了心,“那你就快些把药开了吧。”
凤溪点点头,自行走到桌案旁提笔去写药方子了。
而这时,王氏又扑到贾珠的床前哭喊起来,“我可怜的珠儿啊,我怎么给你娶了个这么没用的媳妇啊。
连你都照顾不好,我怎能指望她为我们家传宗接代呢。”
李纨在一旁委屈的直哭,明明贾珠已经好久没有来她这里了,今天好容易来了看着脸色就不大好。
她想着是不是那两个通房平日里对爷伺候的不尽心,导致成这样。
结果谁能想到贾珠刚躺到床上就晕过去了呢。
婆婆还不分青红皂白这样冤枉自己。
凤溪把药方子写好,问贾琏如何处理。
贾琏虽然平日里也不喜这个爱没事找事的二婶,但是他和贾珠之间的感情还是好的。
于是贾琏也不问王氏和李纨,直接让人拿着方子去找茯苓抓药。
而这时,请来的大夫也到了,他给贾珠号脉后眉头紧锁。
他起身冲着王氏和李纨拱了拱手,“大爷这病怕是不大好了,还请您另请高明吧。”
说完甩甩袖子就走了。
听闻此言,王氏和李纨更是哭作一团,怎么这人突然就不大好了呢?
王氏不说让人再去请大夫,反而拉着李纨不停地捶打。
还是霜儿、雪儿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护住了她们姑娘,让王氏的巴掌落在了自己身上。
贾琏看着她们闹做一团实在是头疼,他一边让人把二叔请来,一边又让凤溪去把方氏请来,自己又另安排了人拿着牌子去请太医。
倒不是他不信凤溪的诊断,而是他怕王氏不信,倒不如再请个太医来给看看。
凤溪去找方氏的时候,方氏刚哄着贾瑚睡着了。
听到贾珠突然晕倒,她也吃了一惊。
凤溪把发生在清辉阁里的事情简单给方氏讲了一遍,请她过去劝劝。
“您过去看看吧,没得大哥哥还没好,二婶再把大嫂给打出什么毛病来。”
方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弟妹是疯了不成,这是生怕李家不找贾家的麻烦吗?
方氏又问道:“你刚才说大夫说珠儿的病不大好了,你瞧着如何?”
凤溪说道:“大哥哥这病确实不太好,不过也不是治不了,我已经让人找茯苓去拿药了。
只要尽快把药喝下去,再好生将养着,应该没有大碍的。”
方氏对凤溪的医术还是比较放心的,她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人没事就行。
她又问道:“珠儿到底是什么病?”
说到这个,凤溪蹙起眉,脸上也不禁一红,捏着衣角,半天才说出话来。
“大哥哥是那种药吃多了。”
“哪种药?”方氏疑惑道。
“哎呀,就是……就是有助于房事的那种药嘛。”凤溪说着还跺了跺脚。
虽说自己也是年轻媳妇了,但是当着婆婆的面,她哪里好意思这么大喇喇地就说出这种话来啊。
这也是她刚才为什么在清辉阁的时候没说病因的缘故。
一来是贾琏提醒她不要多说,二来这个病因确实也有点不好启齿吧。
方氏听到这个脸色都变了,好歹这里也是国公府,她是执掌中馈的主母,家里怎么会有这种腌臜东西?
是贾珠自己买来吃的?
还是李纨给他吃的?
又或者是被哪个不正经的人给骗了去?
方氏把凤溪的胳膊一拉,“这话再不可让第二个人听去了,知道吗?”
凤溪一愣,继而也想到了这其中的缘故,连连点头,还好刚才自己在清辉阁的时候谨慎,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