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啊,这柔则格格有着身孕不能侍寝,王爷还不忘隔三差五地宿在她的听泉阁陪着她,这让咱们王府里的其他姐妹还有什么盼头,您可得管管这个狐媚子呀。”
宜修正用着午膳呢,李静言就咋咋呼呼地跑来了她的揽月阁。
知道宜修与柔则关系不睦,因此她也是越发的口无遮拦,“狐媚子”这种词都敢随便挂在嘴边。
还是跟上一世一样,说话办事都没什么脑子……
她不是感受不到李静言对她的有意巴结和套近乎,只是这样愚钝的人真做了盟友,她可消受不起。
故而重生后宜修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只限于维持着面子上的礼节,却从不假辞色。
还是架不住这个李静言锲而不舍地总往她这跑。
宜修看着眼前的酸笋老鸭汤沉默不语,她想起从前自己借着这道菜委婉规劝胤禛不要专宠华妃时,他是怎么甩脸色离开的。
都说正妻要贤良、要劝诫自己的夫君,可这腿长在胤禛身上,他乐意去哪,真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说得动的?
宜修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这一世自己立的人设亲和力太足了,连李静言都敢得寸进尺,遇到这么点小事就要跑来叽叽喳喳地想让自己做主。
她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李静言,头疼,是不是头风又要发作了? ?
李静言原本煞有其事地喋喋不休,被宜修这样突然变了脸色的一瞪,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讪讪地闭上了嘴。
宜修若无其事地开口,假装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妹妹,这王爷喜欢谁自然就愿意往谁那里多跑。何况咱们王府里的人都是姐妹,无论是谁得了王爷的宠爱,我都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福晋如此贤良,不愧是当家主母的气度。”李静言讪笑着,小心翼翼恭维道。
不过李静言方才所说的,也正是这几日烦扰宜修的事。
从柔则假装晕倒把胤禛骗去听泉阁那天起,宜修自然是顺水推舟,主动解了听泉阁的限制。
只是没想到一个有着身孕不便侍寝的格格,胤禛如今竟日日在她那流连。
这样的盛宠,她还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上一世的宫斗冠军甄嬛。
从前都是在甄嬛身上看着自己已故嫡姐的影子,几经两世周转,现在的宜修却时常有些恍惚,偶尔会忍不住在柔则那张七分相似的脸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宿敌甄嬛的影子了。
这样怪异的想法让她忍不住觉得有点意思。
算起来,离甄嬛进宫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这二人斗起来,还真让人期待。
宜修从回忆中渐渐回神,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李静言讪笑着的脸上:“妹妹呀,王爷的宠爱是要靠自己去争的,不是等别人替你劝来的。”
李静言似懂非懂,神情有些懵懵的。
宜修点到为止:“人各有长,王爷喜欢你什么,你便发挥自己的长处不就好了。”
她懒怠地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一会还要忙着看府中的账本,就不多留妹妹了。”
打发走了李静言,宜修这才翻开账本,开始核对账目。
端午将至,府上又少不了一阵操劳。
而另一边,李静言前脚出了揽月阁,脑海中就开始细细琢磨着宜修方才对她说的话。
“王爷喜欢她什么,她就发挥自己的长处吸引王爷。”嗯,不愧是福晋,听起来言之有理。
不过王爷喜欢她哪一点呢?
这个问题一时间把她自己给问住了。
李静言记得刚入王府时,她也很是受了一阵宠爱,尤其是胤禛还夸赞过“粉色的衣衫娇嫩,却不及静言人比花娇。”
自那以后,她恨不得日日把粉色系的裙子套在身上:像什么杨妃色的披风、藕荷色的纱裙、水红色的罗衫…
直到柔则出现。
这个狐狸精把从前王府几乎是她一人专属的粉色抢走了不说,柔则生得一副好颜色,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自己黯然失色了。
如今狐狸精又有了身孕,眼看着王爷几乎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这叫她李静言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李静言正忿忿不平地往前走着,心里越想越气。
“哟,这不是李姐姐吗?这样好的兴致,是出来散步的吗?”
冤家路窄!
光是听那娇娇柔柔的嗓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这副白莲花的做派对有些男子来说或许很有吸引力,可惜李静言不是男子,甚至本来就相当讨厌她。
柔则笑得温婉可人:“李姐姐有闲情逸致是好事,只是走路这么风风火火的,可要当心别冲撞了旁人才是。”
她刻意把“冲撞”二字咬的极重。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李静言早就看她不顺眼,因此说话毫不客气。
至于柔则,前段时间被年世兰和宜修相继掌掴,又被困在听泉阁不许与外界联络,这才刚放出来,心里头早就憋了一股火气没地方撒。
她眼下不敢去招惹年世兰,也不敢跑到宜修跟前挑衅,也只敢捏一捏李静言这个头脑简单又不甚得宠的软柿子了。
柔则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抬了抬下巴,神情傲慢:“我的意思是,姐姐走路最好还是长点眼睛,方才要不是我躲闪及时,我腹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只怕你担待不起呢。”
这柔则离她少说也有三米远,撞到她?开什么玩笑。
李静言不屑道:“那我也有一句话要奉劝妹妹,既然有着身子,就在自己院里好生歇着,别跑出来又磕了碰了的,还要连累上旁人。”
她在怼人的时候智商难得上升了一个层次,嘴上不留情道:“哦,也是,毕竟妹妹刚从听泉阁里放出来,这心里头憋闷的慌,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