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偌大的魔都被踩在脚下。
裴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魔都渐渐被黑夜笼罩,夜晚的魔都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才当得起‘魔’字。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一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男孩踩着拖鞋走了过来,慵懒地往沙发上一躺,在看到桌上的请柬之后,有些惊讶地拿起来看了看:“三中的校友会?还发纸质的请柬,哥,你去吗?”
裴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沾染上一抹红色:“去啊,当然去,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晚上七点,也该差不多了。”裴藏笑着把请柬丢到桌子上:“那些人估计也没有想到,曾经被三中开除的人如今混成了影帝,不是说三中最是高傲吗,还不是要给你发请柬。”
裴卿能够进三中,就已经证明他是魔都万里挑一的优秀,可是,就算他已经如此优秀了,入了三中也泯然众矣,他见识了无数的天才才知道自己的平庸,不论自己如何奋力追赶,也追不上他们的衣角,他们璀璨得如天上的明星,让自己黯然失色。
认亲事实之后,裴卿开始自暴自弃,十七八岁的年纪陷入了迷茫,最后被学校开除。
他应该是三中的耻辱,只是因为如今他的名声斐然,所以也能收到三中校友会的请柬。
这时,手机响了,裴卿被拉到了校友群里,很快有几条消息弹了出来。
裴卿恍惚看到了一个名字和一张黑白照片,脑袋瞬间有些发懵,赶紧点开了信息,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夕阳渐渐收起了尾巴,整个天地似乎都暗了下来。
裴藏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眼朝裴卿看去:“哥,怎么了,你该出发了吧。”
裴卿还是一动不动。
裴藏见他盯着手机看,便起身走了过去,待看见他手机上的照片:“南乔?”
南乔的名声不止出现在三中,更是压在所有魔都学子身上的一座大山,听说她的很多研究成果被应用在国防武器上,华夏镇国重器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她的成果很多都无法公之于众,只能是国家机密。不过后来听说她改变了研究方向,跟着自己的老师去了星穹研究所,那之后,就很少有她的消息了。
年少有为的南乔声名赫赫,现在,手机上出现了她的一张黑白照。
【今天有一个流程是为了给南乔举办追悼会。】
裴藏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和不可置信:“南乔死了?”
南乔怎么可能死呢,她应该活到七老八十,还是老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还是魔都学子无法翻越的大山。
她死了?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裴卿盯着那个照片发愣,她怎么会死呢,她应该一直用智商碾压他们这些普通人,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平庸和无能,如果不是当初见识过她的意气风发,他如何会自惭形秽到自我放逐。
可是那样一个如高山的巨人就这样死了,甚至已经没有一个亲人能悼念她了,只有他们这些校友记得她。
如果她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会难过吗?
不会的,她那样一往无前、永远坚定的人是不会难过的,不仅不会难过,还会嘲笑他们的脆弱与无能。
裴卿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冲进衣帽间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要出门。
裴藏赶紧拉住他:“哥,你是大明星,就这样出门吗?你不是要衣锦还乡吗?好好打扮打扮啊。”
衣锦还乡是为了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可是,那个人死了,就算自己有再大的成就,如何到她跟前耀武扬威?向那些精致的废物显摆吗?是,三中除了南乔,都是废物。
裴藏拦不住裴卿,只能看着他一身邋遢地出了门,不过一想起南乔的死讯,他也是唏嘘不已,赶紧进了自己的班级群。
【号外,号外,三中的南乔死了。】
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如潮水一般的消息涌了进来。
南乔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呢,她应该永远是大家的噩梦,怎么都挥散不去的存在。
这一天,无数魔都的学子都为南乔的死讯而震惊,那一刻,他们想到了曾经校园时代的自己,想起那个频繁出现在各大喜报和老师嘴里的天之骄子。
三中南乔,她死了。
有片刻的时间,大家在悼念她,也在怀念曾经的岁月。
那座压在三中学子身上的大山倒了。
......
当裴卿一路飙车赶到酒店时,才刚刚七点,校友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他慌忙就往里面冲。
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
宋翌一边打电话,一遍四下张望:“这边,我站在门口,高校长正在讲话了,少说要半个小时。”
“宋翌!”远远地看见酒店门口的人,陈静宜在马路对面挥了挥手,就要往这边来:“真是太堵车了,幸好打了车。”
宋翌挂了电话迎上去:“追悼会还没有开始,不用着急。”
陈静宜四十来岁的模样,不施脂粉,穿一套黑色的西装,手上拎着公文包,小跑着过马路:“你带女朋友来了吗?”
南乔看着陈静宜,目光是探究的,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巨大的摩擦声,几乎是最先反应过来,人直接冲了过去:“陈老师!”
砰!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轿车重重地撞上了陈静宜,她整个人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下了,脑后是一滩血迹。
宋翌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朝那辆车追去:“停下,停下,警察,警察!”
南乔直接冲到陈静宜身边,血迹瞬间染红了地面,她一把按在陈静宜的公文包上:“是LESA杀人灭口吗?”
陈静宜微微张开眼睛,手用力地抓着公文包,即使已经濒临死亡,还是没有松手。
情况紧急,南乔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陈老师,我是南乔,你知道什么,请全部告诉我。”
陈静宜本来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可是,她怎么可能相信呢。
南乔抓着她的手:“陈老师,‘神秘子’!”
陈静宜猛然睁开眼睛,她急促地呼吸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松开了公文包,然后解下了手上的戒指塞到南乔的手心:“不要,不要拿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