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凝泪眼朦胧的模样,沈老夫人面色依旧不改。
“老身问你,你确定是水谢居的丫鬟推的你。”
一时之间,沈凝顿时怔住了。
如今沈菀不在沈家,春桃也不在,春香应该还在她院子里,
沈凝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自己眼角的泪,说道:“祖母孙女没看清楚,但是看那背影像三姐姐的丫鬟春香。”
话音刚落,沈老夫人顿时冷哼一声,“你说是春香?春香早几天前就回家省亲了,菀儿说了,她就算要回来也要一个月后。”
“你既然不确定,怎敢随意攀咬她人?四丫头,你自小是我们将军府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嫡女,也是整个京都第一才女,怎么养成这副德行?”
沈凝被老夫人责怪,又拿着手中的手绢,哭泣起来。
“祖母……孙女。”
“四丫头。”恰这时,一旁的周氏先开了口气。
“我看四丫头自己贪玩,爬假山上去落了水,怕老夫人责罚才随意攀咬三丫头院子里的丫鬟春香吧。”
“哪个丫鬟胆子这般大,敢推将军府嫡小姐下水。”
周氏转头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这四丫头满口谎话,估摸着自己落入水中的。”
她就是想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否则真查出来,很有可能查到沈萱头上。
被老夫人知道还没啥,若是被江氏和沈凝知道了,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二婶,你怎能这样……”沈凝几乎快被气哭了。
一旁的江氏温柔细致的拿着手帕,给沈凝擦拭额头上的水珠。
“凝儿,此事先这样吧。”
她看向沈老夫人,“老祖宗,凝儿或许自己记不清楚是怎么落水的,既然凝儿无事,就不叨扰老祖宗了。”
沈老夫人点头,“凝儿既然感染了风寒,就好生养着。”
她说完,带着几个嬷嬷就离开了紫径院。
一群人离开紫径院后,厢房内就剩下江氏和沈凝二人。
江氏先让人去厢房四周查看,有没有可疑之人,而后才让嬷嬷将厢房的门关上。
“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慢慢的查。”
“若是个普通的丫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放心吧今夜我会让管家好好的查。”
沈凝点头,身子微微颤抖:“母亲,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否则我会成为全京都的笑话,到时候还会被安宁公主针对。”
江氏闭了闭眼,“等沈菀那小贱蹄子从桐乡回来,我便想办法……”
江氏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
如今辰王之意,便是让沈老夫人中毒,暴露沈菀是否有医术的事实,只能等沈菀回来了。
母女二人在厢房里说了许久的话,直至下午时分,镇国将军府门前出现一辆精贵的马车。
马车里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约摸三四十岁,穿了一身瑶金色的云纹长裙,眉目十分锋利,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
府前一门房见来人气势汹汹,立马回了沈府内院告知了沈老夫人。
这两日,沈老夫人也听过京都一些关于灵隐寺起火的流言,又派人去查证,可查证的人并未查到些什么。
这江氏来沈家那么多年,不可能做出一些逾越规矩之事,就凭一些流言蜚语,她不太相信。
如今来了一位女子,约摸三十岁,她立马就猜到是安宁公主来了。
她坐在前堂,杵着拐杖,对着身旁的几个嬷嬷和丫鬟说道:“随老身一起,去见过安宁长公主。”
“是,老夫人。”
沈老夫人携众人刚走到沈家前堂时,就见安宁公主带着几个丫鬟嬷嬷从沈府进来了。
见到沈老夫人后,安宁公主的情绪还算是稳定,面色也没有之前的冰冷。
“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立马躬身向安宁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大驾光临,我们沈府有失远迎呀,公主里面请。”
安宁长公主冷漠的看了一眼沈家内堂,冷哼道:“若是老夫人想让本宫喝茶,大可不必了。”
“本宫今日前来,是想同沈大夫人说句体己话,老夫人可否让丫鬟嬷嬷带我去见沈大夫人一趟?”
沈老夫人点头,示意自己的贴身嬷嬷。
“公主请。”
安宁长公主也不管其他的,在嬷嬷的带领下,直接往江氏院子里冲。
她身份尊贵,平日里又嚣张跋扈,不把旁人放眼里,可心肠还不算太坏。
京都谁都知道她的性子。
途中,她看向自己身后的沈老夫人,笑道:“这沈将军也是辛苦,发妻早早就离世,带着两个儿子在外打仗,这后院乱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沈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诰命夫人,如今府中那些生出异心的妇人该罚就罚,别让她们因将军不在家,就做出对不起将军之事。”
安宁话中之意,沈老夫人听得很明白。
她没想到,江氏会后勾搭上冯修。
此刻的江氏,还在华庭院里静静的喝着茶,手中还捏着一枚辰王给的药丸。
只等沈菀回来的前一天,就让沈老夫人倒下。
她伸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脸得意忘形的模样。
“再过些时日,将军府就是我和佑儿的了,如今佑儿还有一个月就回来,是该让他学着建功立业。”
“夫人,夫人。”外头忽而传来嬷嬷着急的声音。
“什么事?”江氏将药丸放进盒子里时,张嬷嬷匆匆跑了进来,满脸惊慌的看着她。
“夫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急急忙忙的?”江氏问。
张嬷嬷道:“安宁公主来了,而且看那模样好像是来找茬的,”
话音刚落,江氏身子软成一团,瘫坐在椅子上。
“她怎会知道了?不可能啊,安宁怎会知道?”
“我记得那日在灵隐寺,她并未看到我的模样,也不确定修哥也在哪里。”
江氏脸色煞白,紧紧攥紧手,故作平静的看向张嬷嬷。
“她居然来了,来了就来了吧,我总该要面对的,大不了我咬死不认。”
江氏冷哼一声:“这安宁不过是被侍卫上了十几年的破鞋罢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是侍卫的,根本不是修哥的孩子,我看这个秘密揭开,她的脸样哪里搁。”
她故作镇定道:“下去,把门打开,迎接安宁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