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金平两口子去的不是很巧。
这会儿邵三海并不在家中。
倒是有几张陌生面孔。
看服色,跟金城这边还不一样。
尤兰脸色很不好看,“这是哪边的?他不会直接上告到中央了吧?”
“不会不会,哪能这么快啊。中央的人还能坐火箭过来?”冯金平安慰,但也心中忐忑。
正想着,有人从屋里出来。
“打扰了,那我们现在去找徐长缨同志。”
黄春凤脸上笑容十分勉强。
她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人,但他们拿着的证件,是盖了中央的钢印的。
跟自己打听了许多关于徐长缨的事。
黄春凤说着说着才发现,她对这个妯娌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远超自己的想象。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话就是了。
看到邵三海和尤兰两口子,黄春凤正要打招呼,就看到尤兰已经跟人说了起来,“同志,你们要找徐长缨?是军区医院工作的徐长缨对吧?”
戴阳点了点头,“是的,老同志您……”
“她这会儿应该还没下班呢,家里头就俩孩子在,要不我先带你们过去,去她家里坐坐?”
冯金平拉了拉老伴的胳膊,“别影响人家工作。”
戴阳笑了,“没关系的,那就麻烦您了。”
他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跟人多询问询问关于徐长缨的事。
毕竟徐长缨已经跟邵常胜离婚,前嫂子说的话,可能也不见得十分的公允。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老妻拉着去了姚维安家这事,冯金平十分无奈。
戴阳倒是对尤兰这个热心的老同志十分好感,他试着问徐青青的事。
尤兰笑了,“你要是问别人我不清楚,问徐青青那可真找对人了,我俩有空就会一起喝个茶聊聊天。”
“那孩子喜欢喝白开水,不过可爱吃肉了。她爱人厨艺好,我还去她家吃过饭呢。”
冯金平愣了,“我咋不知道?”
“咋了,我去哪吃饭还要跟你打报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好歹也喊上我呀。”
“成啊,你先给小徐道歉,等她原谅你了再说。”
冯金平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因为邵三海的事,无理由针对徐青青。
虽然现在不再这么做糊涂事了,但也始终没有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因为这事,尤兰念叨他不止一次。
“那,那也得机会合适吧。”冯金平心虚。
其实他不是在乎那口吃的究竟多好吃。
道歉嘛,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小年轻还能跟他这上了年纪的一般见识?
是吧。
尤兰哼了一声,又解释道:“同志你别往心里去,我俩吵架吵习惯了。”
戴阳觉得挺好的,“吵吵闹闹的热闹,不伤感情就挺好。”
“是啊,不过小徐跟秦烈就不吵架,俩人感情可好呢,秦烈这小同志不爱说话,但做事稳妥,本来就该当团长的,结果愣是被他们这群老东西给压了。”
“小徐也是啊,养殖场管理的那么好,当场长不应该的嘛。非要说她年轻,要磨砺她的心性,不让她当场长,两口子愣是凑不出一个正职来。”
冯金平觉得这是在骂自己。
别骂了别骂了,往后保证帮他们两口子说话还不成?
尤兰的话匣子一打开,是真的止不住。
冯金平几次想要阻拦,但都被尤兰无视了。
他选择放弃。
戴阳余光瞥见忍俊不禁,但还是跟尤兰多作打听。
等到徐长缨回家,看到这一行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您是……”
“是这样的徐长缨同志,有件事我要代表组织跟你谈一谈,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吗?”
尤兰听到这话后知后觉——
说了半天,她都不知道这个小戴什么来路呢。
他要跟徐长缨谈什么呢?
徐长缨对这个即将到来的谈话有些抵触。
她甚至都不知道戴阳何许人也。
好在姚维安下班回来,让她松了口气。
“当然可以,有家人陪伴着的话,会更好一些。”
姚维安将孩子交给兄妹俩,他把人请到了书房里面。
院子外,尤兰胳膊肘捣了下冯金平的胳膊,“你说,什么事?”
“这么郑重,应该是件大事。”
尤兰:“……你这不废话吗?”
冯金平轻咳了一声,“应该没什么事,行了别瞎操心了。”
真要是天塌下来,那不是有姚维安为徐长缨顶着的嘛。
咱们真就是外人,瞎操这些心做什么?
“我去找小徐,跟她提个醒儿。”尤兰觉得,既然那个小戴没特别提醒自己不能去,那就是可以去。
那她肯定要给自己的忘年交提个醒儿呀。
省得回头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冯金平没办法,只能任由着她去。
书房里,徐长缨看到戴阳递过来的照片,一下子愣在那里,“哥哥?”
她眼睛有些花,努力想要擦去那模糊了视线的东西。
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
“同志你……”徐长缨说不出话来。
她情绪太过激动,太激动了。
姚维安的手被妻子紧紧抓着,看她这般模样,饶是压根不知道徐如林长什么样,心中也有了猜测。
“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徐长缨同志你认识照片里的人?他叫什么?”
徐长缨哽咽道:“徐如林,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当初哥哥出生时不哭不闹,家中长辈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兄长是他们年轻一辈中,最被看重的。
“那徐如林同志跟您什么关系?”戴阳必须要确定这件事。
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的事情。
跑了好些个地方,找了许多人。
耗费时间、精力甚至金钱做的事,如今迎来了结局,他必须百分百保证。
“他是我兄长,按照家中齿序来排,应该是二哥。”
徐家家大业大,父亲还有其他的妾室。
徐长缨就是姨娘生的孩子。
只不过大哥在八岁的时候溺水死了,家中兄妹就属哥哥最大了。
他下面还有一堆弟弟妹妹们,都不是太太生的。
太太也不是很喜欢他们。
只不过兄长觉得,出身由不得自己选,这是父亲的错,不能归咎于孩子们。
他那么的优秀、出色,有他的庇护,徐长缨和其他兄妹生活的都好一些。
父亲甚至亲生母亲对她而言都是模糊的。
唯独兄长,是她人生中永远清晰、明亮的一抹光。
“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是找到他的……”
尸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