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与秦烈婚后的第一个除夕。
按理说应该两人一块过的。
但赶上徐长缨再婚。
姚维安特意派姚林娜来发出邀请。
徐青青没有多加思考就答应了。
观其言察其行。
当然这些该是婚前判断才对。
婚前考察，才能够确定嫁给这样一个人是否合适。
不过婚前说不定还伪装下呢。
婚后的夫妻相处才是真性情流露时刻。
徐青青打算事后诸葛亮的观测一番。
好吧，其实就是两个人做饭顶多做三四个菜，不够丰盛。
偏巧南锦屏同志又盛情相邀，“你们两个多冷清啊，来家里吃饭，热闹。”
热情的南阿姨很好，但她的厨艺又真的不太好。
尤其是过年时候，还喜欢展现一番。
徐青青一番慎重思考后，觉得自己去新姑父家蹭饭那可真是太合情合理不过的选择了。
石雪云不知道内情，“那就提前祝你新年愉快。”
明天春节，养猪场放假。
当然得有人值班。
石雪云带着知青三人组上班，年后正式开班后，再休息。
实际上现在春节假期压根没有。
但过年嘛，总是要走个亲戚串个门。
尤其是张高峰他们这些本地有家庭的同志。
这就有了养猪场的春节假期。
“新年愉快。”徐青青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单独给你的，别让他们看见。”
石雪云微微一怔。
红纸裁剪黏贴出来的红包，很是板正。
她回过神来，徐青青已经挥手离开。
石雪云迟疑了下，回到房间偷偷拆开红包。
里面是两张大团结。
还有徐青青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谢师费。
后面是力透纸背的正楷——新春大喜，吉祥顺遂。
普普通通的祝福，可石雪云却觉得心里头酸涩涩的。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有眼泪落在了红包封皮上。
她连忙擦去这不争气的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石雪云实在忍不住，索性不再去管。
曾几何时她也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过年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今年能得到多少压岁钱。
会收到什么样的新年礼物。
那样的日子，被偏爱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似的，离她那么的遥远。
可这一刻，这份只有她拥有的新年红包，一下子又让石雪云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
只是她不再是个孩子。
偏爱她的不是父母和爸爸，而是她的领导，亦是她的朋友。
石雪云缓缓擦去眼泪。
将钱和新年祝福小心收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知道徐青青肯定是考虑到她的自尊心，怕她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所以才冠之以谢师礼的名号。
这份情谊，她记住了。
且，绝不会辜负。
……
秦烈瞧着哼唱着的人，“这么高兴？”
“当然，等下姑姑要给我压岁钱呢，你说姚维安会给我吗？”
徐青青认真思考了下，“给的话我就喊姑父，不给就算了。”
秦烈被她的幼稚逗乐，“他要不给，回头我给你补上。”
徐青青脚下一顿，“你想要我喊你爸爸？”
这话震得秦烈没能动弹，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别瞎说。”
“假正经。”徐青青才不信呢。
她有时候吧，忙里偷闲也会看看自己专属书架里的那本高h小说。
那算是男女主的情趣吧。
虽然也的确怪怪的。
但记得姑姑说过，“男人啊，到了一定年龄就喜欢给人当爹，不管对方多大。”
秦烈不是男人么？
徐青青对此表示怀疑。
秦烈不再接这个话茬。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年长几岁，像是大了几十岁似的，有时候会搞不懂徐青青的点。
好在她并不是非要他一个答案，很多时候她自己个儿就跑没影了。
就算后来再提到，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
两人很快到了姚维安和徐长缨的新家。
院子挺大，就是有点空。
不过等冬天过去就好了，就可以栽种些花花草草。
徐青青进门后发现姚维安不在客厅，倒是姑姑跟姚林娜在那里说话逗孩子。
“小龙小凤呢？”
“去那边拜年了，省得明天还得早起。”徐长缨将两个孩子带走，但有些亲缘是斩不断的。
不管邵三海什么想法，起码她这边不想理亏。
徐青青耸了耸肩，“没见姑父呀。”
“厨房忙呢，青青你有喜欢吃的没，让我哥做，他厨艺不错。”
姚林娜拉着徐青青坐下，“你们养猪场那边过年是不是还得值班，你明天要去吗？”
两家结亲后，两人的辈分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姚林娜不管，各论各的。
徐青青喊她哥姑父，她喊徐青青妹妹。
她哥要是不乐意，那自己不高兴去。
反正徐青青也是这么想的。
徐青青笑着回答，又跟徐长缨问军区医院这边的值班安排。
“我明天下午去一趟，这样初二能休息一天。”按理说初二回娘家，但她哪还有什么娘家啊。
至于青青，虽说结了婚，但徐长缨总觉得还跟过去似的。
客厅里女人说笑着，秦烈去厨房帮忙。
姚维安倒是没拒绝，看秦烈动手极为利落，想起是他之前照顾徐长缨坐月子时的饮食。
厨艺很好，或许比自己还要好。
“明天去拜年都安排好了吗？”
秦烈点头，“嗯。”
姚维安看了眼窗外，小龙和小凤呼啸着回来，还没进门家里已经热闹起来。
他笑了笑，“青青要是没意见，你们可以一起去。”
秦烈微微一怔，旋即轻摇头。
年轻的姑娘以为把自己的野心藏得很好，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就是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客厅里十分热闹，姚维安声音并不大，“上位者总是傲慢的，他们即便知晓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那是个女人，毕竟那是个年轻姑娘。”
“瞧不起、看不上。”姚维安说这话时也带着几分讥诮。
嘲笑的是冯金平，明明知道错了但那又如何？
他一个军长，怎么可能跟年轻姑娘道歉。
还有很多很多人。
“他们似乎都忘了一件事。”姚维安不紧不慢道：“徐青青下定决心做的事，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