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护食
“阿浔回来了。”
司浔刚进了客厅，就看到何妈正冲着自己笑，司浔也对她点点头，“何妈。”
“首长在书房里写字，您上去吧，恰好再过几分钟就该下来吃饭了。”
司浔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何妈，开口道：“何妈，这里面有我朋友送的肉酱，一会儿盛上桌让爷爷尝尝，剩下的就放在厨房里。”
何妈也有些错愕，肉酱？这对于司家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阿浔怎么还专门提出来要给首长尝尝？难道不是普通朋友？这么一想何妈就乐了，她嘴角的笑容都掩饰不住，忙道：“哎好嘞，今天蒸了馒头，沾上肉酱吃正好！”
司浔知道她想歪了不过他也没解释什么，径直上楼了。
“笃笃”
“进来。”一道苍老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
司浔打开门，就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黑色唐装的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写着毛笔字，听到司浔进了门，他连眉毛也没抬一下。
“爷爷。”
司老爷子写完一个字，把手里的毛笔往桌子上一放，这才抬起头看向司浔，他面色严肃，“你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早就放假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部队就那么好？比家里还好？”
司浔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爷爷，我回部队是有事情要处理。”
“你有什么事情好处理的？之前去执行任务执行了三年还执行得不够，这才刚回来多久你又去接任务？任务处理完告一段落了你又在部队待了那么久，就是不回家！我这个糟老头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司老爷子感叹一声，面上显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司浔抿了抿唇，没说话。
司老爷子神色黯然，“我知道，你是在怪我。”
“爷爷，我没有怪您，他要娶谁都跟我无关。”
他只是不想见到他们一家人而已。
司老爷子“唉”了一声，“要吃饭了吧？下去吧。”
司浔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好像是老了很多，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
“就我们两个人做这么多菜干嘛？真是浪费！”看着桌子上摆着那么多菜，司老爷子板着张脸。
何妈笑眯眯地看着司浔，“阿浔，首长就是嘴硬心软，他早上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还特地让我去多买点菜回来呢！”
司浔笑着点了点头。
司老爷子却拱了拱鼻子，“小何啊，今天做了什么这么香？好像是蘑菇的味道？”
何妈笑着道：“首长，您这鼻子也太灵了，这是阿浔朋友做的蘑菇鸡肉酱，闻着可香了呢，您来尝尝！”
“你还有手艺这么好的朋友？”司老爷子来了兴致，坐到椅子上就拿起一个馒头撕开，用一边沾了点儿酱，刚送到嘴里，他就被那股浓郁的蘑菇香和肉香味给征服了。
“怎么样？”
“味道不错。”
司老爷子的口味向来挑剔，一句“味道不错”就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阿浔你快坐下跟首长一起吃吧。”何妈看出来他们爷孙之间的关系有些缓和了，便想把空间留给两人，“锅里还有一道汤，我去盛来。”
司老爷子又吃了一口夹了肉酱的馒头，笑着问道：“哪个朋友？是不是你们团那个孙政委的侄女儿？还是刘副师长那个在文工团跳舞的孙女儿？”
司浔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十分温和，“爷爷，您认不认识沈千城？”
司老爷子一口馒头差点儿没咽下去，他咳嗽了两下，才道：“你怎么问起他来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我在黑省见过他，他还跟我提起了您。”
司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他叹了一声气，“难为他还记着我。”
司老爷子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门口就进来了四个人，两男两女，一家四口。
司浔瞟了一眼后脸色就冰冷下来，司老爷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谁让你们进来的？良平呢？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爸，您这是吃枪药了啊？”走在前面的男人穿着华贵精致，带着副金丝眼镜，显得十分温文儒雅，年龄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谁是你爸？给我滚出去！”司老爷子手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怒道。
“爸。”司平涛完全不在意司老爷子的态度，只是温声道：“我听说阿浔今天回来，我就带着瑜儿还有阿淳阿滢回来看看，我们一家也好久没有团聚过了。”
“阿浔，我带着你妈还有弟弟妹妹来看你了。”
“我妈早就死了。”司浔的声音冰冷。
“你怎么跟我爸妈说话呢？”司淳的脾气一点就着，听到司浔这话顿时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司浔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又把司淳气得跳脚，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活在这个大哥的阴影之下，不管做什么都要被人拿来跟他比，而且最悲催的是他什么都比不过人家！
“平涛，阿浔不愿意叫我就算了。”李瑜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温声道：“爸，阿淳和阿滢也好久没见您
了，这次来就让他们两个在这里多住几天，多陪陪您。”
司老爷子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司浔，他再怎么讨厌他儿子和儿媳妇儿，对这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却讨厌不起来，而且司浔不在的这几年都是这两个孩子在陪他......
司浔站起来，声音淡淡的，“爷爷，我吃饱了，先上楼了。”说着他便连看都没看司平涛一眼，就直接上了楼。
“爷爷，大哥吃饱了，那阿滢陪您一起吃饭吧。”司滢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司老爷子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知道他刚刚那一瞬间的迟疑又让司浔不高兴了，可他人老了，司浔又总是不在身边，他终归还是太寂寞了......
李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却见刚上去的司浔又下了楼，她的笑意敛了敛。
司浔面色冷淡地走向餐桌，看见司滢正在用馒头沾香菇鸡肉酱，他毫不客气地直接把那一碗肉酱端走了，然后道：“何妈，把厨房里剩下的肉酱都拿过来。”
“哎，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点儿肉酱吗？你至于吗？”司淳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被司浔气得站起来了。
李瑜见司老爷子面露不悦之色，抢先一步说道：“阿淳，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
“他才不是我大哥呢！”司淳气乎乎的，“他要真是我大哥，至于连一碗肉酱都舍不得给我和妹妹吃吗？”
司老爷子把筷子放下，“那是阿浔的朋友送的，他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
“爷爷你偏心大哥！”
“啪！”
李瑜走过去，甩了司淳一个耳光，“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去，给你爷爷还有大哥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我有什么错？”司淳“哼”了一声，便“噔噔蹬”跑到楼上去了。
“唉，这孩子。”李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司老爷子，“爸，阿淳太不懂事了，回头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阿浔，你别介意。”
司浔没搭理她，等何妈把厨房里的肉酱都拿过来之后，他便要上楼。
“阿浔，你李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司平涛见司浔直接无视李瑜，有些不悦。
哪知道司浔连他也不搭理，直接就上了楼。
“这孽畜！”司平涛指着司浔背影的手都气得在发抖。
司老爷子一拍桌子，“我看你才是孽畜！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爸，那我和平涛就先走了，阿淳和阿滢就留在这里陪陪您。”李瑜被当众赶走，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仍然笑意盈盈地，“阿滢，你在这里好好陪陪你爷爷。”
司滢笑得脸颊泛起一对儿酒窝，“我知道了，妈。”
“爷爷，您别生气了，是我哥哥不懂事，阿滢给您盛碗汤吧？”
司老爷子看着司滢甜美可爱的面庞，终是不忍心拒绝。
楼上，司浔脸上露出一抹轻嘲，看到司平涛和李瑜两人，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钟爷爷在知道他爷爷是司震霆之后态度就疏远了许多，他原本还以为是跟他爷爷有关系，但今天他才后知后觉，钟家人对他态度的变化很有可能是因为司平涛和李瑜！
自从母亲被司平涛逼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把司平涛当作是他的父亲，平时也全当是没有这个人，所以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联想到司平涛身上。
现在想想，钟家是陈系，司家历来都是中立的，而司平涛却娶了李家的李瑜，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看来无疑就是站了队，虽然他爷爷在司平涛执意要娶李瑜的时候就发话把他逐出家门了，但在外人看来，一家人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更何况李瑜还给司家生下了一对儿龙凤胎！
就算钟爷爷相信爷爷不会站李系，但自己有个娶了李系妻子的父亲，钟家人有所衡量也是应该的，司浔看着面前的蘑菇鸡肉酱，突然想见见钟情了。
......
此时的钟情正在忙着跟村长请假，她想先回一趟沪市把外公外婆给她留的财宝找出来，钱这种东西还是只有到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这个年代别人可能不敢收这么一大笔钱，但钟情敢啊，她有空间，世界上再没有比空间更安全的藏匿地点了。
等东西到手，钟情打算再去一趟京市把钟家的事情解决了，时间紧张，要是等知青放年假了才请假恐怕就太赶了。
宋有根面露难色，“小钟知青，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你现在请假也太早了吧？而且你是今年八月才下来的知青，照例你今年过年是不能回家的，明年过年你才可以回。”
宋有根的话在钟情的意料之内，所以她也早有准备，她用刚切了洋葱的手摸了摸眼睛，然后挤出了两滴泪，“村长叔，我前几天收到信，我奶奶死了，我想请假回沪市看看......”钟情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很伤心，“虽然我奶奶生前对我不太好，但她毕竟是我奶奶啊，我总是要回去送她最后一程的！”
宋有根吓了一跳，“啊......小钟知青，你节哀啊......”
王菊香有些心疼地道：“小钟知青，你别太难过了，有根啊，这假你要不就给小钟知青批了吧？家里长辈去世，这请假应该也是可以的吧？现在又不是农忙，啥事儿都没有，反正过些天那些知青也要回去了。”
宋有根有些头疼地点了杆烟，他想到了上次他家爱民住院还是小钟知青送来了一片人参才能这么快就养好，不然说不准还要留下啥病根，还有前些天的鱼，这些都是人情债啊......
沉默了一会儿，宋有根道：“行，那这假我就给你批了。”
“谢谢村长叔，还有菊香婶子了。”
钟情面上还保持着悲伤，但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她只需要找村长开去沪市的证明，之后去京市的，等她到了沪市找到了住处之后再打电话给司浔让他帮忙弄一下就行了。
钟情开到了证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火车站看看有什么时候的票，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明天的没有，倒是后天有一趟直达沪市的车，钟情就买了这一趟的票。
买完票，钟情拎了几个苹果去了叶钰家。
叶钰确实在家，看到钟情之后她也是非常惊喜，“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你看我都穿好衣服准备去槐树村找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就上门了！”
“这么巧？那幸好我来了，不然咱俩还要错过了。”
“可不是嘛，前些天一直断断续续地下雪，我妈担心路上有冰容易滑倒，就不让我出远门，不然我早就想找你去了，今天天气好我就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你先。”叶钰絮絮叨叨地说着，又一把拉过钟情的手，“进来吧，外面冷。”
“妈，我朋友来了！”
“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