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到底要做什么!真想反了不成!”
承兴殿里,东离王躺在床榻上,粗喘着气质问坐在不远处的东陵煜。说完这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青白的脸色因愤怒染上一点红。
东陵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被他的咳嗽声惹烦了,点了个内侍去给他喂喂水,顺顺气。
几日前,他亲口告诉东离王,自己其实是他和别人的孩子,而东亭澜才是他心心念念的骊妃的亲骨肉,这人竟气得当场吐血昏了过去。直到今天,都还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哦,不,骂他畜生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
“反了又何妨!这东离你原本不是打算交给我的吗!”
东陵煜抖动着手上被烧得只剩一半的诏书,其上还隐约可见“立四殿下东陵煜为储”几个字。
他划动着轮椅来到床榻前,将诏书怼到东离王面前,通红着双眼,“为什么要烧了它?就因为我现在是个废人吗?”
东离王看着眼前的诏书无话可说。他的默认就是最好的答案。
东陵煜将诏书扔到一边,“三个儿子,如果死了两个,这位置你要传给谁?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今后应该也不会有了吧?”
“东陵煜!”
这是他的隐秘也是耻辱,竟然就被这么大庭广众的爆了出来,还是从这个他宠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口中说出,他只觉荒唐。
“哈,恼羞成怒了。”东陵煜觉得有意思极了,“你竟然只顾自己的脸面,问都不问一句其他两个孩子的死活啊。”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东离王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话里的意思,这人该不会疯到对景铭和亭澜下手了?
“也没做什么,只不过他俩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我手里而已。”东陵煜将怀里的紫檀盒子拿出,在东离王眼前晃了晃,李连
看着那个眼熟的盒子,眉头蹙起,原来之前东陵煜让卓易去拿的是那只蛊虫。
但想到主子已经把蛊虫引出,他心下又松快几分。
东离王直觉盒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视线随着盒子晃动来回移动,语气沉沉,“这是什么?”
“是能让东亭澜痛不欲生的东西。”东陵煜眼看着东离王变了脸色,他嘴角的笑意扩大,“这东西我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用在他身上了。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痛得恨不得马上死掉的样子,有多滑稽,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场戏都要有意思。”
东离王面色煞白,胸口的起伏愈加激烈,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来,精神瞬间萎靡,但看向东陵煜的目光依旧带刺,“亭澜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因为好玩啊。我抢了他的父皇母妃,他还要像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话一出,不止东离王,承兴殿里的人都觉得浑身一寒。廉安躺靠在地上,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腰腹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他阴沉着脸盯着东陵煜的背影,一旁的内侍注意到他的表情,狠踹了他一脚,“你这是什么表情!”
东陵煜听到动静,侧头看向廉安,对他眼里的愤怒感到惊奇,“怎么,为东亭澜打抱不平啊?”
廉安不答,东陵煜也无所谓,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他抢来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东亭澜想拿回去,那就跟他一起下地狱吧。
“东陵煜果然把曾溪他们扣下了。”
五皇子府书房里,东亭澜,姜蘅和莫梧,赵义等人凑在一处,正看着一份皇宫地形图。
莫梧在地图上圈出一处,“就关在这里。”
东亭澜指尖点了点桌面,沉声开口,“他是故意的。”
姜蘅此时正通过886关注着承兴殿里发生的一切,东亭澜说的没错,东陵煜这几日的举动,都太过粗糙,像是故意暴露给众人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反了。
“什么意思?”
莫梧看向旁边的人,等一个解释。
东亭澜把之前在凌云殿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莫梧眉头皱起,“你也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他,让他失控。”
姜蘅倏地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东亭澜笑了笑,捏住他脸颊肉轻轻扯了扯,被姜蘅一掌拍开。
“啧。”东亭澜将手背在身后甩了甩,正色道,“他不是想反。以他的骄傲,断不会顶着一副残缺的身子坐上那个位置被人指指点点。他只不过是想引我入宫。”
“让你入宫作甚?”莫梧下意识脱口而出。
“大概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吧。”
东亭澜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东陵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对方才会拼死也要拉他垫背。
现在就比谁更沉得住气。
但显然东陵煜是最先撑不住的那个,被东亭澜踩断的腰椎不允许他每日久坐,他也受够自己几乎什么事都要假手于人的样子。
第三日,天还未亮,传旨意的内侍就到了五皇子府。还以为要等上一阵,谁曾想刚进正厅就见东亭澜已经坐在主位。
小内侍跟他视线对上的一瞬又立马低头避开。原因无他,今天的五殿下跟往日差别太大了,身上的气势让人心惊。
“五殿下,王上急诏,让您立刻进宫。”
“你是替哪个王上传诏?我父皇还是......东陵煜?”
那内侍听到这话,骇得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上首的人,俯身跪地,“殿下这话可不兴说,东离只有一个王上。”
东亭澜掸了掸衣摆,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在路过那内侍时,他冷声开口,“我自己进宫就行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那内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起身就想往外跑,就被身后飞来的短箭射穿了脑袋,双目圆睁倒在地上。
东亭澜看了一眼穿透他脑门的箭矢,挑了挑眉,看向赵义。
“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东西了?”
平时不是觉得耍刀更威风吗,动作大开大合的。
赵义举起手中的弩箭,语气颇为无奈,“姜世子说在府里耍刀砍人会弄脏地面。让我们能用弩箭解决的,尽量优先选择弩箭。”
东亭澜轻笑出声,“还挺讲究。”
赵义收起弩箭跟在他身后大步往外走,“姜世子这会儿应该和莫梧到宫里了吧。”
说起这事东亭澜就觉得头疼。大半夜的,小世子非要跟莫梧进宫埋伏,也是自己色令智昏,竟就这么同意了。
想到这,他不禁疑惑,小世子那些花样都是在哪学的,他看的话本里怎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