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需要半个多月的路程,硬是被压缩到了十天。一到东离皇城,东陵煜就回了自己皇子府,礼部官员只好自己带着东亭澜进宫。
马车行在路上,百姓都知道了这是东亭澜的车驾,自发让开道路,一一在路边跪拜。若不是五殿下甘愿为质,当年的战争也不会那么快结束,免了他们颠沛流离。
透过不时晃起的车帘,姜蘅看着外面的场景暗叹,百姓果然是最质朴的人。
等马车抵达皇城,一众官员也已排队候着,这大概是东亭澜第一次,哦不,第二次在东离得到这样的礼遇,第一次是他出使启岚那天。
“五殿下,王上已经在候着了。”
姜蘅和赵义跟在他身后一起入了宫,踏进东离皇宫后随着越走越深入,姜蘅莫名觉得这里很眼熟,还让他产生了一丝抵触,突如其来的耳鸣感让他停下脚步,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要摆脱这种不适。
“怎么了?”
“宿主你没事吧?”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定了定神,视线重新聚焦,就见一行人都停了下来,东亭澜正担忧地看着他。
“我让赵义先带你去休息?”
姜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东亭澜无法,只好继续往前走。
走在路上,姜蘅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但他确认自己没有来过,经历过的世界里也没有相似的地方。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感应?
“宿主你怎么了?吓死统了。”886在意识空间急得不行,刚才有一瞬间,它感觉到自己跟宿主竟然断了联系。
姜蘅把自己刚才的感觉告诉886 ,一人一统都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归结于内测出现的bug,等这个世界结束,要向主系统打一份报告说明情况才行。
大殿里,姜蘅和赵义被留在了外面,只有东亭澜和一应官员被召了进去。
“亭澜,这四年辛苦了。”
龙座上,东离王一脸威严,但依然能看出他精神不济,显然身子不大好。
“是为国家社稷,儿臣不觉辛苦。”
周围的官员听了这话,都暗自满意的点点头,五殿下果然识大体。
只有东景铭站在一旁隐晦的打量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弟,四年前这人还一副弱小畏缩的样子,想不到四年过去,跟变了个人一样。不过也不足为惧就是。
“好!五皇子府已经备好,稍后会有人带你前去。先休整几日,到时父皇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
等出了大殿,东景铭凑了上来,一脸欣慰地看着东亭澜。
“五弟,这几年苦了你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好?”
“一切都好,谢皇兄关心,只不过四哥身子有些不适。”
东亭澜一改对东陵煜的冷脸,面对东景铭,他还颇为和善。
“哦?是吗?那我可要去看看四弟了,改日再去你府上与你叙旧。”
东景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随意敷衍两句,就要去看东陵煜的笑话。
而此时的四皇子府,东陵煜在马车上尝试着起身,却发觉自己膝盖以下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坐久了,又在车上缓了缓,按捏自己的腿,到最后变成捶打,但是还是没有丝毫效果。
他猛的将小案几掀翻,乒铃乓啷的声音响彻车厢,马车外的侍从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子到底怎么了。
“把轿辇拿过来,抬我下马车。”
侍从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车帘掀开,就对上东陵煜猩红的眼,他心里一惊,垂下头不敢再看。
“主子,轿辇来了。”
“让人去宫里将太医院院首找来,就说我舟车劳顿病了。”
东陵煜将全身重量压在侍从身上,哑声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主子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等被抬到榻上,东陵煜屏退了下人,又留李连几个心腹。
“下毒的人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确实与三殿下府上有些关系。”
东陵煜眉间浮起一层阴郁,垂眸打量自己的双腿,“那个舞姬呢?”
李连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斟酌着开口,“她们是启岚宫里的人,属下没能将人带走。但已经查证过,没有问题。”
东陵煜拿起一个茶杯就往人头上砸去,“没有问题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连站在原地,任由茶杯在自己额角砸出一个豁口,鲜血滑落,在脸上蜿蜒,他敛目遮住眼里的冰冷。
“会不会是春华殿的那位?”
东陵煜黑沉的眼凝视着他,“你是想说东亭澜在我的眼皮下给我下毒?他有这本事吗!”
李连默了,低下头不再开口。好在医官也到了,东陵煜看似一脸冷静地看着对方检查自己的双腿,放在身侧的手已经将衣摆皱得死紧。
“殿下可有感觉?”
医官用金针在他膝盖扎了几针,其实不用东陵煜回答,他已经知道对方感觉不到。他的心提了起来,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林院首,你直说本殿的腿能不能治。”
“是下官无能。”林院首取下金针,跪地告罪。
“滚出去。”
东陵煜声音平缓,眼里是沉郁的黑,带着危险气息,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禀,说三殿下来了,东陵煜嗤笑一声,抬眼看向李连,“把那几个下毒之人的腿砍了,丢到东景铭面前,让他滚出去。”
东景铭下了马车就站在四皇子府门外,脸上是一贯的和煦,也不在意被拦在外面,自己这个四弟向来嚣张跋扈。
不多时,大门打开,他刚要迈步上前,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在原地。
只见几个护卫抬着三个只剩上半身的血人快步踏出门口,二话不说就朝他的方向砸过来,他疾步后退,但还是被飞溅的血污了衣服下摆和鞋面,而护在他面前的下属直接被兜了一头一脸,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放肆!”东景铭大喝,这简直,简直恶劣至极!
“对不住了三殿下,这是主子的吩咐,我等只能照办。”说罢,不等东景铭反应,就关上了门。只余东景铭在原地气得胸膛起伏。
他低头忍着不适打量地上还在哀嚎的血人,又看向自己的护卫,“看出是什么人吗?”
护卫蹲下看了两眼,小声开口:“殿下,好像是混在四殿下随行队伍里的人”。
东景铭眸色一闪,狠狠踹了地上的人一脚,拂袖而去,笑话没看成,反而惹了一身腥。